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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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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31 04: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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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萼儿专门惩治背妻享乐的男人,凭着惑人的美貌及机灵巧智的应变能力,她从未失手。


  如今,她却被一个神秘莫测、唇边勾着一抹残酷冷笑的英俊男人绑在床上!


  看着他缓缓将她的衣物褪去,听着他说要索取她的身子作为偿还代价的复仇计划┅┅阎过涛永远也忘不了冷家的女人是令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而如今,时机已然成熟他将她掳至偏僻的大宅院中,设计让她喝下她自己的迷药,望向大床上她娇媚惑人的模样,他冰冷的恨意……


                楔子


  阎过涛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在他十岁生日那天,他平静的世界被粉碎了。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穿着整齐,虽然脖子上的领结弄得他有点不舒服,他还是努力忍耐着,在豪华的餐桌前正襟危坐,像个小绅士。他所受的良好教养,让他尽力忍耐着,虽然那很困难,但他还是勉强地克制着,只是偶尔咽下渴望的口水。在他面前摆着一个大大的冰淇淋蛋糕,是他最喜欢的香草口味。


  只是,因为时间的流去,冰淇淋蛋糕逐渐融化了。餐卓旁还是只有他孤单一个人,他有点不安地看看楼梯,没有看见任何人下楼。


  这是他的生日,不但没有任何人来帮他庆生,甚至连爸爸跟妈妈都关在书房里,半天都没有出来。他的心情本来很好,因为爸爸今天特地回来了,他以为爸爸是记得他的生日,所以赶了回来,但是爸爸却粗鲁地推开他,只顾着跟妈妈谈话。


  他很想念爸爸,因为爸爸已经好久不曾回家了。妈妈告诉他,爸爸被坏女人迷住了,不肯回家来。他似懂非懂,却不敢问妈妈;自从爸爸减少回家的时间后,妈妈变得愈来愈可怕了,现在他甚至有点怕妈妈。


  冰淇淋蛋糕融化成一滩糖水,他偷偷伸出手,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尝着,小脸上露出微笑。忽然,砰地一声,巨大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他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不会的,我不相信!这绝对不是你的意思,你一定是被那个贱女人迷惑……”啪地一声,打断了接下来的咒骂,阎雨妍的尖叫声更凄厉了。


  “这是我的意思,是我最渴望的事。我不要再忍受你这个颐指气使的女人,哼!你甚至不是女人,只是一条冷冰冰的死鱼。”郭至中轻蔑地说道,用力推开房门。


  尖叫的声音充斥在整座宅邸,阎雨妍追了出来,平日高贵的模样此刻只剩下狼狈。她的脸上红肿,泪水弄花了细心扑上的妆,美丽的容貌在此时看来十分可怕。
  她极度愤怒,不敢相信丈夫会因为那个贱女人,选择要离开她。那个出生卑微、在无数男人床间流连,甚至还有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她比不上那个女人吗?
  “郭至中,你给我回来,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颤抖地说着,仰起头不让泪水滑下来。


  “别痴心妄想了,我已经被你糟踢得够了,从入赘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半点人的尊严。哼!要不是看在那些钱的分上,我连碰你都觉得恶心。”郭至中残忍地说道,视线在看向唯一的独子时,没有任何感情存在。


  他丢下一张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然后推开大门扬长而去,去找寻那个美丽的女人。伴随着离婚协议书飘落的,还有一张被遗忘的照片。


  “妈妈?爸爸要去哪里?”阎过涛怯怯地拉住阎雨妍的衣裙,担忧地看着妈妈。


  阎雨妍全身颤抖着,猛地低下头来,双眼里充斥着嫉妒的血丝,理智已经消尽。她弯下腰去,拿起那张照片,深恶痛绝地凝视着,红唇都被牙齿咬出伤痕。


  “他去找那个贱女人了,他被抢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他下贱,天生是没救的贱骨头!是我一步步地拉拔他,他才有今日的成就,现在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敢拋下我?!”她发狂地怒斥着,全身气得发抖,蓦地,她用力扯起儿子的衣领,丝毫没有怜惜。


  小男孩在母亲的暴力之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却不敢违逆。他被粗鲁地拉着在地上施行,几乎要窒息,他不明白妈妈是怎么了。


  “你身上有他的血,要是我不好好教你,你一定会变得跟他一样下贱……”阎雨妍喃喃说着,将小儿子拖到地下室的仓库前。仓库是用来堆积杂物的,不但满是灰尘,而且已经好多年没有打开,充满了发霉的气味。


  “妈妈,我不要!”他挣扎着,眼睛里充满不解,突然被妈妈用力推进仓库里,他跌倒在地上,那一张照片也被扔进来。


  仓库的门被关上,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我要教好你,一定要好好地教你!”阎雨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不留情地将门上了锁。“给我看清楚,就是照片上的贱女人抢走你爸爸的,给我认清楚那个贱女人的长相,牢牢地记住,永远不要忘记她,不要忘记这个仇恨!”她凶狠地说道,不理会儿子的哭泣声,转身离开。


  “妈妈,放我出去,这里好黑啊!”他哭喊着,心里好怕好怕,小手不停地拍打着门。直到嗓子哭哑了,手也因为拍打而受伤流血时,他的哭声转变成啜泣“妈妈,我会乖的,我一定会乖的,放我出去啊!”


  渐渐地他没有了力气,软软地坐在地板上,摸索到地板上那张被妈妈丢进来的照片。适应微弱的光线后,他慢慢认出照片上的人。


  一个大概跟妈妈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女人,还有个看来比他小几岁的清秀女孩,以及一个大概只有两岁的可爱小女孩。那小女孩笑得好灿烂,乌黑的发辫,以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来很漂亮。哪一个是妈妈口中的贱女人?


  他紧握着照片,脸上的泪水渐渐干了,眼睛里首度出现了怨恨的眼光,纯净天真的童年消失了。是这些人夺走了他的父亲,毁坏了他本来平静的生活,他恨她们!


  照片里的小女孩笑得仍旧灿烂,而他的眼光愈来愈冰冷,却始终离不开她甜甜的笑容。


  从那一天之后,阎过涛忘记了什么叫做笑容,成为一个不懂得笑的男人——


                第一章


  霓虹灯闪烁在阴暗的巷弄里,一辆豪华轿车停住,一对男女打开车门,娇而甜美的轻笑声传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那一对蹒跚走来的男女,让人印象深刻,甚至会有几分错愕。


  这里是城市里有名的宾馆街,会到这里来光顾的男女,不用说也知道目的是什么。只是,眼前这对男女的组合实在有些怪异。


  年轻的女郎十分美丽,光是那张小脸蛋的笑容,就足以让所有男人筋酥骨软,拢起的如云秀发衬托着娇媚的双眼,柔润的红唇,加上穿着火辣的红色小礼服,她美得十分显眼,见到她的男人,没有人不觊觎她的美色。


  然而,握住她细腰的是一只粗肥的手,一个头上微秃,看来脑满肠肥的年男人搂着她,满是油光的脸上堆满笑,一副迫不及待想吻她的样子。贩卖身体的女人、以及贪求美色的人,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常见,罕见的只是那女人的美丽。


  “来,亲一口。”中年男人口齿不清地说道,已经等不及享用这个美丽的小女人。


  “陈董,你别急嘛,这里好多人在看呢!我们先进去,等到了房里,萼儿再随你怎样都好。”她有技巧地避开,粉嫩的脸上微红,看似含羞带怯地低下头来,这样的表情更能刺激男人的征服欲。


  “好好好!”陈永全兴奋得全身发抖,迭声答应,握紧她纤细的腰,就往宾馆里走去。


  他没有想到能够在酒店里遇见这么美丽的酒家女,不但年轻貌美,而且嗲劲十足,光是耶双眼就勾走他的三魂七魄。他花钱买过不少女人,这样的美女却也是头一次见到,不论要他花多少钱,就算是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服务生很习惯地朝两人点点头,递来一把钥匙。陈永全拿了钥匙,脚步更是快,急切地把怀里的美女往房里搂去。一关上门,他立刻成了急色鬼,一双眼睛都快喷出火了,疯狂地往萼儿扑过去。


  萼儿却仍是娇笑,轻巧地避开,躲过了陈永全的攻击。“陈董,你别急啊,刚刚在酒店里,你身上都是酒味烟味的,这样萼儿服侍你,会不舒服的。”她无辜地眨眨眼睛,模样格外惹人怜爱,被以这种眼光注视的男人,会误以为自己是万能的神。


  “那你要我怎么做?”为了尝到这个美女,陈永全低声下气地说道,口气完全不像是一间大公司的老板。


  “陈董,你先去洗个澡,让萼儿好好准备一下,好吗?”她可怜兮兮地说道,眼神甚至不敢再看向陈永全。


  “好,你说什么都好。”陈永全连声说道,贪婪的眼光忙着在萼儿身上打转。
  运气太好了!看她这么羞怯恐惧的模样,说不定还是刚下海没多久的……他更加兴奋了,决定先顺着她,等洗完澡再来好好整治她。


  他一边脱着衣服,苍白肥胖的身躯很快的暴露,他还用力吸气,让臃肿如怀孕妇人的小腹看来平坦些。这段期间,他的眼光没有离开过萼儿的一举一动。


  萼儿低垂着头,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香槟,打开后倒入高脚的香槟杯里,黄澄澄的液体里有着翻滚的气泡。她握着酒杯上前来,脸上堆着最柔最美的笑容。


  “陈董,你先喝了这杯酒,再去洗澡。”她低下头来,脸又红了,看来简直让人想一口吞下肚去。“洗快点,萼儿在床上等你。”她小声地说,脸更加嫣红。


  陈永全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匆忙地吞下那杯酒,就急忙进浴室冲洗了。他一边用力搓沉着肥胖的身体,满脑子都是等一下要如何享用萼儿的情形,嘴角不住地淫笑。


  只是,几分钟之后他开始察觉不对劲,全身开始发软,甚至连站都站不住。
他挣扎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手脚发软地爬出浴室,却看见萼儿好整以暇地拿出他的皮夹,从容悠闲地抽出大叠的钞票。


  “陈董啊,这么快?你是怕让我久等吗?”原本的娇柔都不见,漂亮的脸庞上只剩下嘲讽、红唇上噙着冷笑。“你是怎么了?才喝一小杯酒就没力了吗?这样要怎么吃嫩草?”她冷笑着,打开随身的小提包,把金饰与昂贵的钻表搜刮一空。


  “你……你……”陈永全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着了道。这女人根本不是出卖身体的酒家女,而是经验丰富田的迷魂女贼。


  “你什么你啊?连话都不会说了?这样还想要睡女人?”她缓缓地拿出陈永全收在皮夹里的金卡,带着笑在他眼前晃啊晃。


  “你想干什么?臭婊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勉强撑起精神耍狠,眼皮却愈来愈重。


  “别吓我啊,我冷萼儿可不是被吓人的。”她收起金卡,好笑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肥胖身体。“你乖乖的,不要想再来找我麻烦,不然我就拿着这张金卡去找尊夫人,你知道我多会说话的,等我加油添醋一番,不知尊夫人是会信你,还是信我?”她轻笑几声,优雅地站起身,甩着收获丰富的小提包走出房间。


  陈永全全身冒着冷汗,在昏迷前还忧心忡忡,深怕家里的母老虎会发现他出来买女人的事情。要是让老婆知道,他非去掉一层皮不可……神智渐渐模糊,随后他便因为药效而昏迷不醒。


                ※※※


  在巨大的魔术镜子背后,有一双犀利冰冷的眼睛,沉默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就是她!


  他找寻了二十年,有着冷家血统的女人,那一眉一目都被他记在血肉里,即使她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美丽的五官,她已经从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长成令人惊艳的女人。


  “她时常这么做?”阎过涛问道,冰冷的语调没有任何温度。


  服务生恭敬地站在一旁,有些恐惧地看着刚买下整栋宾馆的新主人。就为了知道冷萼儿的行踪,这男人斥资买下整栋宾馆,甚至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那个以下药为手段的迷魂女盗,这次是不是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是的,她是职业级的迷魂女盗,长得漂亮、演技又好,男人碰上她没有一个不上当的。她跟我们宾馆合作很久了,她拿走现金财物,受害者为了怕消息曝光,还会给我们一笔遮口费,事后也不敢追究。”服务生详细地说道,看见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果然是冷家的女人。”他冷笑着,下着轻蔑的评语,转身离开房间,稳定的步伐有着让人震慑的气势。


  冷峻的五官与危险的气质,他其实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男人,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冰冷,让众人退避三舍。如果眼神能够反应内心,那么他无疑有着最冰冷无情的一颗心,不懂笑容,更不懂感情。


  二十年来,他已经被折磨成一个冷血的男人,在严酷的环境里坚强,赖以维生的就只剩下那股久远的仇恨。


  他伸手到口袋中,拿出一张陈旧的照片。照片已经泛黄,甚至连上面的画面都模糊了,隐约可以看出,三张神似的面孔,多年来他始终带着这张照片,无时无刻提醒自己,那场截断他所有感情的仇恨。


  他视线落在照片中那个年仅两岁的小女孩脸上,笑容冰冷而残酷,高大的身影失在夜色中,残留他周身冰冷的气息,让人胆寒。


  该是冷家的女人偿债的时候了,他手中复仇的镰刀,将会彻底地执行复仇的戏码。


                ※※※


  灯红酒绿的堕落街里,有着一间“纸醉金迷”酒店,是这一带最高级的酒店,出入的人都经过严格限制,不是身家千万以上的人,根本没机会踏入这里一步。这里有最好的食物、最香醇的美酒、最美丽的女人,简直就是男人的销魂窟。
  昏暗的灯光下,男女在高声调笑着,此时,一个窈窕的女子穿着艳红色小礼
服,略带微笑地对众人点头示意,令不少男人都看呆了。她带着羞怯的微笑,优
雅地走入酒店最内部的房间。


  关上门的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突然整个改变,先前羞怯温柔的微笑,变成
轻蔑的冷笑。


  “哼!一群不要脸的色鬼。”冷萼儿不屑地说道,将门给锁上,径自坐到办
公桌前,将小提包里所有东西倒出。金饰与钻表等等贵重物品倒满了一桌,灿烂
而耀眼。


  沈红慢慢抬起头来,紧蹙着眉头。“你这些日子来从那票男人身上捞了不少,
口气好歹也客气点。”她经营酒店多年,手腕与眼光都十分独到。


  “妈妈桑,我吃肉,曾几何时只让你喝汤来着?我只拿现金,那些金饰钻表
一类的,我还不是乖乖都交给你了。”萼儿起身倒了杯酒,不当一回事地一饮而
尽。


  她的酒量不差,男人妄想灌醉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小心惹出事情来,会上我这间酒家的男人,都不是普通人,你这么胡闹下
去,总有一天会出事。”沈红叹了一口气,还有几分昔日红牌酒家女的风韵。


  “就算出事我也不会址你下水的。”萼儿挥挥手,花瓣一般的唇似笑非笑,
有几分讽刺。


  “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沈红皱着眉头。


  她的人脉关系惊人,出了再大的事也能简单的避开祸端,要不然酒店里有了
萼儿这号专门欺骗男人的小姐,受害者若不是惹不起沈红,老早来砸店了。


  “你姊姊蜜儿先前在我这里工作多年,我也算是看着你们姊妹长大的,你姊
夫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对蜜儿好,对你也像是亲妹子,你怎么就是不安分些,偏
偏还要搬出来,流连在这里胡闹?”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这是”自食其力“,没什么不好的。”萼儿轻笑几声。


  萼儿跟姊姊与姊夫住了几年,姊夫对姊姊好得没话说,外甥与外甥女也很可
爱,但是半年前她坚持搬了出来。


  总觉得自己似乎不适合那个温馨平静的家庭,她的血液里还有骚动,一种隐
藏了很久的不满。所以她再度回到酒家里,做起了让酒客们仓皇失色的迷魂女盗。


  沈红继续劝说,看着眼前出落得愈来愈美丽的萼儿。也难怪那些男人会趋之
若鹜,冷家的姊妹,都是难得的美人胚子。萼儿十分聪明,有着罕见的美丽,加
上从小的生长环境,她完全摸透了男人的喜好与弱点,那些伪装出来的柔顺以及
羞怯的微笑,完全把那些男人耍得团团转。


  “萼儿,该停手了吧,你又不是缺钱,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清
楚地知道,萼儿没有任何经济上的问题。好好的一个女孩,也不贪慕虚荣,何苦
再回到这个复杂的大染缸?


  “是那些男人的错,结了婚又想出来沾惹其它女人,他们该死!”她一字一
句地说道,握紧酒杯咬牙切齿。


  她恨透了这种男人,所以给他们一点教训,这难道有错吗?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的。”沈红摇摇头,知道多说无用。


  萼儿冷哼一声。“那也要看那鬼有没有能耐吃了我。”


  “小心点,千万别让那些男人给吃了。”沈红担心着,对于冷家这对姊妹,
她在关怀之外,还有一些愧疚,这让她往往无法拒绝萼儿的无理要求。


  “放心,他们最多只是吃吃我的豆腐、摸摸手、亲亲脸罢了。我冷萼儿是什
么人,怎么会让那些臭男人碰我?”萼儿自信满满地说道,摸索着指间一枚形状
特殊的戒指。


  戒指是特制的,白金底座上的蓝宝石可以移开,里面藏有最有效的迷药,只
要一点点的剂量,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一个成年男人昏迷不醒。有了这些迷药,
再加上她精湛的演技,男人们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在遇到洗劫后,他们为了维
持可笑的自尊,往往不敢吭声。


  “别太有自信了。”沈红摇摇头,终于收起帐本,对着穿衣镜,略略整理一
下仪表。


  “我今晚的客人到了吗?”萼儿也跟着站起身来,抚平小礼服上的绉褶,仪
态万千地拢拢长发。表情也改变得很快,所有的讽刺与冷笑都收敛到双眸的最深
处,如今柔媚而可人的模样,不论谁看了都会上当。


  虽然做着迷魂女盗,但是她绝不轻易见客人,她央求沈红替她挑选适合的肥
羊,尽量减少露面的机会。首先,沈红店里的常客她不碰,来头太大的人,她也
不碰;她十分大胆,却也十分谨慎。


  “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那男人听说是刚从国外回来,由一个企业集团的高
级主管介绍的,来过几次了。”沈红无可奈何地说道,推开被擦得晶亮的木门,
脸上挂了职业的笑容。


  萼儿迅速思考,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改变。她低垂着头,看来十分害羞的模样,
长长的眼睫毛遮盖了她闪烁的眼光。她知道所有的男人都在看着她,那些眼光让
她厌恶。


  她讨厌这些男人,放下家里的妻子,又要来沾惹其它女人。童年的记忆,让
敢爱敢恨的她,在成年后采取了最激烈的手段。


  她永远记得,她那美丽的母亲,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包厢的门被推开,昏
暗的灯光照在她脸上,让他无法再回忆。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她必须打起十二
万分的精神来应付这些男人们。深吸一口气,她的脸上有着娇柔甜美的笑容,表
情尽是柔顺。


  “先生们,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来介绍,这是萼儿,她今晚会陪着各位。”
沈红流利地介绍着。


  经营酒店多年,她见多了男人的丑态,心里没有因为欺骗他们而有罪恶感,
反倒是替萼儿担心的情绪多上一些。


  包厢里弥漫着奇异的气氛,宁静得就算是掉落一根针,也能够清晰地被听见。


  坐在豪华沙发上的男人们沉默着,有志一同地看着萼儿,贪婪地注视了几秒
后,忽又匆忙移开视线,像是怕多看一眼就会惹祸上身似的。


  只有一个男人,始终没有移开他的目光,审视着低垂皓颈的萼儿。


  “阎先生已经等很久了。”一个男人说道,站起身来让开位子。


  “那么,就让萼儿向阎先生敬杯酒,算是赔罪吧!”沈红打圆场,让萼儿端
起酒杯。“萼儿,来,是你不对,今晚可要好好款待阎先生。”最后又担忧地看
了萼儿一眼,沈红咬牙退了出去。接下来,就只能全看萼儿的手段了。


  “各位先生,容许我用这杯酒来赔罪。”萼儿轻声细语地回答,继续扮演着
娇美的弱女子。她慢慢地抬起头来,举杯朝向那个被众人尊称为阎先生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就是她今晚的猎物。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她看进那双深不可测的黑色双眸里。包厢外的喧
闹仍在,但是她的心却猛地一震,被他的目光所震慑,几乎就要拋下手中的酒杯
转身逃走。


  只是,现在逃走,是不是也太迟了?萼儿在他的目光下无法动弹,被那么锐
利的眼光盯住,她的身体窜过一阵寒冷,有那么一秒,她几乎要以为这个男人是
恨她的。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有着浓烈的恨意,看得她胆战心惊,但是一瞬之间,他
眼里的恨意消失,变得冷漠而平静,让她不禁怀疑是自己看花了。


  她紧握住酒杯的手在微微发抖,这是从来不曾发生的事情,她有点困惑、也
有点生气,不明白怎么回事。


  “阎先生,我先干为敬。”她举杯到唇边,一口饮尽。表面上是赔罪,其实
是需要用酒醉让心中拂袖而去的紧张降低些。


  “过来。”他淡淡地开口,低沉的嗓音充满命令口吻,习惯了所有人的服从。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她,在她窈窕的身子走近时,冷漠的眼神没有改变。


  萼儿装出柔顺的模样,坐在他身边帮他斟酒。她偶尔抬头,偷瞧着这个男人,
却往往被他逮个正着,那双没有情绪、却又犀利的眼睛,像是完全洞悉了她的行
为与思想。


  他看来很严肃,唇边的痕迹,以及那双眼睛暗示出他性格中的残忍,即使是
有笑容,也是残忍的冷笑。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的确十分英俊,挺直的鼻梁、紧
抿的唇、高大的身躯,以及危险与高贵的气质,让他看来像是黑夜里的尊贵王族。


  “阎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她低声说道,问着最寻常的问题。


  “贸易。”他简单地说,然后接过她递来的酒,一口喝尽。锐利的双眸在没
人注意到时,变得更加冷冽了,激烈的情绪弥漫黑眸深处,甚至带着些微兴奋。


  等待了二十年的恨意需要被填补,但是在看着她的同时,他缓慢地感到体内
的男性血液窜动。她的确美丽非凡,十分地诱人,他无情地想要享用她。


  她是他的仇人之一,拥有冷家血统的女人,找寻到她只是所有复仇计划里的
第一步,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阎先生之前不曾来过吧?”她又调
了一杯酒,知道灌男人喝下愈多酒,情况对她愈是有利。她的全身肌肉紧绷着,
敏感地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锐利的视线看穿了她,让她必须频频深呼吸。


  他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看着她。猛地他伸出手,男性的掌扣住她的下颚,强
迫她面对他,放肆地打量她的容貌,在看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慌时,他笑得十
分残忍。


  “出去。”他简洁说道,却令包厢内所有的男人火速离去,不敢多停留一秒
钟。


  转眼间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而她的被他控制,令她瞪大了眼睛,克制
着涌到唇边的尖叫。他靠得很近,透过几层衣服,灼热的肌肤紧压着她胸前的丰
盈,立刻让她无处可逃。


  “阎先生。”她勉强想装出微笑,那表情却比哭还难看。她有点惊慌,却也
更加地不服输,多少难缠的男人还不是被她轻易摆平,这个姓阎的男人应该也不
例外。


  她努力说服自己,轻轻深呼吸,却敏感地察觉,胸前的丰盈被他结实的胸膛
轻挤着,甚至有意无意间轻磨。她抬起头来,看入他那双眼睛,看出那里的冰冷,
以及逐渐升起的邪意。


  她头一次感到无助,想要听从本能,马上远远地逃开。但是在那双黑眸下,
她被牢牢盯住,任何轻微的动作都逃不出他的掌握。她的下颚被握得很痛,她嘤
咛一声,想偏过头去。


  他勾起嘴角,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怜惜。他松开手,看见她下颚上被捏红的印
子,突然低下头去,伸出舌缓慢地轻舔着,与细致肌肤的销魂触感,让他的眼里
多了一族火焰。


  “阎先生!”她惊呼一声,想要挣扎,双手却被他紧握住,根本动弹不得。
她娇弱的面具出现裂痕,差点泄漏了满腔的怒气。


  萼儿不是没有被男人吃过豆腐,但是从来没有人像他这么胆大妄为,甚至还
揽住她的腰,以下腹的坚挺男性,隔着西裤摩弄轻撞着她双腿间最柔软的一处,
这样的行为不能算是暗示,已经接近侵犯。她的脸潮红着,这次不是装出来的,
而是因为愤怒与羞窘而嫣红。


  早该知道会上这里来寻花问柳的男人,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这个姓阎的
男人,虽然让她有些难以看透,但原来也是色鬼一个。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你是有价钱的,那么我买下你了。”他靠在她耳边,
徐缓地说道,口气霸道到极点,还带有几分的残忍。


  他的口吻不像是在买下一个美丽女人的一夜,倒像是在购买最卑下的奴隶。


  她皱起眉头,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的眼神与言语,都看似有强大的力
量,虽然表现得极为露骨,但是跟先前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有些不同。他
锐利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单单用那双黑眸,就可以囚禁她。


  而他的话,让她深深地觉得被刺伤了。他太过清晰地指出她是个妓女,且是
在诉说的同时,口气里有着深浓的厌恶,像是在期待将她千刀万剐。如果他这么
厌恶酒家女,为什么又要来酒家?


  萼儿眨眨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变态。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男人,
说不定是什么专找酒家女下手的变态有钱人……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吗?”他轻笑几声,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睛。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唇,
之后轻舔着她的唇,却没有吻她。“我会让你忘记寒冷。”他如谜地说道。


  “我去拿些东西,然后就可以带你……”她装出柔弱的模样,却在心里打定
主意要快点解决掉这个男人。看他打扮穿着都是高级品,应该是只难得的肥羊,
光是手腕上那只高级的男用腕表,就是知名厂商的限量珍品,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不用麻烦了,我们走吧!”他打断她的话,握住她纤细的腰就要往门外走
去,根本不让她有反抗的余地。


  “但是,我的东西还在酒店里。”她开始惊慌,知道事情已经超出她能控制
的范围。纵然想挣扎,她也抗拒不了他强大的力量,只能被他拖拉着走出酒店。


  “你不需要那些东西。再说,是我买下了你,该由我带你到我的地方。”他
冷笑几声,根本不容辩驳。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他拉着她坐上早已在门口等候
多时的豪华轿车,之后绝尘而去。


  进入轿车后,他兀自坐在椅上,视线始终不曾离开她美丽的小脸。在审视她
许久之后,他缓慢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冰冷而残酷,却带着无限的满足。他
是至高无上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着即将被享用的美丽祭品。


  萼儿全身颤抖,开始怀疑起,在这次的危险游戏里,落败的一方究竟会是谁?


                第二章


  车子开了很久,透过暗色的玻璃,可以发现车子已经驶离市区很远,四周变
得荒凉,无数高大的树木飞快地退开,他们似乎正走在山路上,驾驶沉默着继续
往黑暗的山上行驶。


  萼儿低垂着头,双手互相紧握,心里十分不安。难道真的就像是沈红先前警
告的,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这个姓阎的男人,要是准备伙同驾驶,打算在
山里强暴她之后,弃尸荒野,她也是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一路上他都是沉默不语,就算是她主动开口,想引他说话,他也是用最简洁
的话回答她,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拿那双黑眸死盯着她看,游走的视线没
有放过任何一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夜都深了,车子终于在一栋雄伟的建筑物前停住。她缓
慢地下了车,抬起头来仰望着,心中的紧张暂时被好奇冲淡了些。


  这里看来似乎是一栋尚未营业的高级观光饭店,宽阔的欧式庭园,以及富丽
堂皇的装潢,看得出经营者的资金雄厚。她跟随着他推开偌大的落地玻璃门,走
进豪华的饭店内。


  这里空无一人,驾驶沉默地点亮所有的灯,然后恭敬地退开,驾驶着车子离
去。


  萼儿目瞪口呆,没想到会被留下来,在荒郊野岭跟这个男人独处。


  在观察着四周环境时,冷不防看见饭店墙上有着一样特殊的纹徽,她想了很
久,才认出那是属于阎氏企业的纹徽。


  她的姊夫雷霆,是“太伟集团”里的高级干部,接触的人都是商界里的大人
物,久而久之,她也耳濡目染地知悉了不少商界的企业与名人。


  在搬出姊夫家前,曾听姊夫雷霆提过,长年在国外经营得有声有色的阎氏企
业,最近决定回到台湾来,还在山区里建筑一栋豪华非凡的饭店,受欢迎的程度
让人咋舌。如今预约会员的人数早就额满,加入的都是达官显要,普通人别说妄
想加入会员,就连开幕之后想住进去,都是极为困难的事。


  饭店还没有开张,而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似的,拉
着她进入这里?看他还拿出一张亮晶晶的金卡,轻易地在各计算机锁上一刷,任
何门都听话的为他大开。


  “你是阎氏企业的人?”她忍不住问道,隐约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他根本不是她的猎物,他是一头可怕的狼,有着锐利的眼神以及锋利的牙与
指爪,她根本吞不下他,反而可能会被他啃咬撕裂,一根骨头都不剩的吃个精光。


  “阎过涛。”他偏着头对她冷笑,从容地报出姓名,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萼儿因为惊吓而喘息一声,双眼瞪得大大的,忘记了要装出柔弱的模样。她
听姊夫提起过这个名字,但是一时之间还不太能相信,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就
是阎氏企业的神秘总裁!他应该还在国外的,怎么闷声不吭地回到台湾,还跑到
酒店里来?


  阎过涛久居在国外,加上性情古怪,行事诡谲,台湾没有多少人见过他,也
怪不得萼儿跟沈红都没认出他的身分。


  她本能地想挣脱他的箝制,但是他不放手,硬是拉着她走入豪华的专属电梯
中,所用的力量甚至握疼了她。在封闭的空间里,他不经意瞥来的视线,让她更
加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危险。


  “阎先生,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妈妈桑呢?她一定会很高兴,知道阎氏的总裁
大驾光临,她会好好招待你的。”她嘴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脑子却在飞快地转
动,思索着要怎么脱身。


  虽然小提包被留在酒店里,但是她手上的戒指里还有药,应该可以迷昏他。
到时候她就要马上逃离这里,就算必须用徒步的,也要走下山去。


  “如果我事先报出身分,又怎么能够见到你?”他勾起嘴角一边的冷笑,眼
里有着残忍、还有属于男性的火焰。专属电梯到达最顶楼,他拉着她走出。


  的确,要是她事先知道他是阎氏的总裁,她是绝对不会挑选他为猎物的。


  宽广的顶楼大概是属于他的房间,虽然饭店还没开幕,但是所有设备已经准
备齐全,甚至连鲜花都不缺。冰桶里有冰镇好的上好香槟,连床铺都被整理好,
几件属于女性的高级衣物,都是尚未开封的,豪华偌大的房间看得出来是经过整
理的,正在等待着。


  当萼儿发现那些女性衣物,都是她身材的尺寸时,她霎时全身发冷,连看向
他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切准备,说明他根本就有预谋的,他不但有把握能将她带来这里,而且
在事前就对她了如指掌,甚至连女人最贴身衣物的尺码,他都一清二楚。


  她有种落入陷阱的强烈不安,本能地抚摸着指间的蓝宝石戒指,知道戒指里
的药粉,是她逃走的最后武器。萼儿强迫自己微笑,使出惯用的伎俩,装出柔弱
女子的模样。


  现在除了迷昏他之外,她没有任何的胜算。不过就算是迷昏他,她也没胆子
洗劫他的财物,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飞快逃出这个鬼地方,甚至愿意回到姊姊那里,
暂时寻求姊夫的保护。该死的真让沈红说对了,她的确胡闹出麻烦了!


  “把衣服脱下。”他简单地命令着,同时缓慢地脱去西装外套,视线却没有
离开她。


  萼儿的笑容有点发抖,双手不听使唤,还是紧握成拳头。“阎先生,还是请
您先洗个澡,好吗?”


  “等结束之后再洗。”阎过涛勾着唇拒绝她的提议,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她,
看她能耍出什么把戏。在观察她的那几天里,他已经摸透了她的伎俩,她虽然极
为美丽,但是诡计多端。


  他再怎么冷血,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会被她的美貌吸引。但是见多了她
整治那些男人的狠辣手段,加上他多年来对冷家女人的仇恨,他说服自己,如今
因为看着她,而在下腹燃烧、在血液中蠢动的那把火,只是因为久未触碰女人的
单纯欲求不满。


  这个夜晚将会很漫长,他要在她身上宣泄的,除了压抑的怒火与长久的仇恨,
还有难以克制的欲火。


  “那,让我先去洗个澡好了。”她换了个方式,打算使出缓兵之计,眼神有
些惊慌地四处游走着,苦苦思索着要怎么逃开。


  才稍微一分神,灼热的男性体温已经揉身而来,紧紧地贴住她的身躯。她惊
愕地抬起头,却看见他俯下的完美男性脸庞。


  他的手缠绕上她纤细的腰,牢牢地紧握,宽阔的胸膛包里住她娇小而轻轻颤
抖的身子。


  萼儿只能目瞪口呆地被他抱着,根本想象不到他竟能那么快地行动!前一秒
他还在房间的另一端,转眼间就已经将她掳在怀里了。


  “不需要,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冷冽,唇擦过她的发、
她的唇,之后落在她旭日东升的皓颈上轻咬,换取她的喘息。


  她因为他的话而紧张,僵硬着笑容连忙推开他。


  “但是,阎先生,我在酒店里忙了一整夜,衣服上、身上,甚至头发上都是
烟味,这样怎么能够伺候你?”她的手都在抖了,稍微把他推开了一点,换取呼
吸的空间。


  他挑起眉头,欲擒故纵,松开了对她的箝制,那双黑眸能够看穿她。今晚她
是怎么也逃不掉的,筹备了二十年,他有太深的仇恨,要让冷家的女人在今晚偿
还,而她只是报复行动的第一步。


  “在我洗澡时,阎先生可以先喝杯酒。”她装出镇定的语气,背对着他来到
桌前,用颤抖的手拔开香槟的软木塞,将上好的香槟倒进郁金香形状的水晶杯里。


  她迅速地旋开戒指上的蓝宝石,试图将里面的迷药倒进香槟里。但是她的手
抖得很厉害,连试了几次都倒不出药粉。背后隐约又感觉到他接近的鼻息,她吓
得脸色苍白,不小心过度用力地一倒,大量的药粉溶进香槟里,很快地就消失无
踪。


  来不及再多想,她握住香槟杯转身,对着他装出最柔美的微笑。


  “阎先生,先喝杯酒吧!”她期待地说道,却紧张地看着那杯香槟。


  她从来没有下过那么重的剂量,那杯酒里的药,是她平时使用的五倍左右,
眼前这个男人要是喝了下去,会不会长眠不醒?


  不过眼前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求尽快迷昏他,好能够脱困。


  他接过酒杯,只是凑到唇边,在她屏息等待时,又放了下来,眼神里有着恶
意的调侃,故意在戏弄着她。


  “你去洗澡吧!”他淡淡地说,然后缓缓转身走到窗前,那高大的背影也带
给人无限的压迫。他站在窗前,从玻璃里的倒影,看见她不安地咬着唇,那模样
更加的美丽。


  “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知道再等待下去,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酒
杯,只会让他起疑心,她只能随手拿起一件女性的纯丝睡衣,忐忑不安地走进浴
室里。


  在她走入浴室后,他缓慢地转过身来,优雅地举高手中的水晶杯。


  “敬你,美丽而诡计多端的冷家女人。”阎过涛讽刺地微笑,稍微一倾手,
冰凉的香槟全倒入房内装饰用的莲花池内。


  他不打算放过她,天晓得他已经恨了她那么多年。是冷家的女人毁去了他的
生活,他以那些冰冷的恨意当作支柱,从男孩成长为男人时,那些恨意已经与他
的血肉不分了。


  恨得太久了,在第一次看见她,他竟感觉到有些许的熟悉……他慢慢躺入柔
软的大床,转头看向浴室紧闭的门,嘴角勾着冷笑。不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妄想
逃开,她都绝对不可能成功。


  毕竟,她再怎么聪明,也敌不过他堆积了长达二十年的恨意。
萼儿走进浴室里打开热水,却坐在华丽浴缸的边缘紧握着双手,心跳得很快
很快,快到像是要从喉咙跳出来,要不是这里的楼层太高,她几乎想跳楼逃走。


  纯丝的女性睡衣是娇美的粉红色,被她扔进水里,泡在温热的水里飘动,看
来很是撩人,她瞪着那件睡衣,心里愈来愈发毛。连睡衣都是符合她尺寸的,哪
个男人会这么对待随便招来陪宿的酒家女?他竟然对她了解那么深。


  算好时间,她猜测他大概已经喝下那杯酒了。那些药剂可以迷昏一头大象,
普通男人要是喝了,绝对会乖乖倒下,只要他喝了酒,她就可以放心地逃离这里。


  极为担心地,萼儿悄悄打开浴室的门,黑白分明的眼睛紧张地眨动着,完全
看不到他的身影。她走出浴室,潮湿的赤裸双足,被柔软的长毛地毯吸去水分,
逐渐变得干爽。


  她胆怯地四处探头寻找,终于发现他高大的身躯仰躺在一张宽阔的大床上,
那双锐利的黑眸已经闭上,高大的身躯松弛着,而放置在床边的水晶杯已经空了。


  她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全身因为松懈而软倒在地毯上。


  “该死的家伙!我简直要被你吓死了。”她喃喃骂着,找回力气的爬起身来。


  “我冷萼儿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被你随便吃了?就算你是那个什么鬼总裁,
一喝了药还不是得乖乖躺下。”知道没有危险,她开始说大话。


  她应该马上夺门逃走,但是视线一落在他恍若沈睡的脸庞上,她竟又受不了
诱惑地来到床边,双手支着柔软的床沿,仔细看着他完美的五官。


  萼儿靠得很近,好奇自己是不是曾经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当他闭上眼睛,
不再那么阴恻地冷笑时,他的确十分英俊。


  因为姊姊蜜儿从少女时代就成为酒家女,萼儿算是在酒家里长大的,她在店
里看过不少事业有成的男人,但是很少有像他这么年轻就独掌一个成功企业的,
更难得的是,他甚至有着一张令女人疯狂的脸。


  这样的男人,可以得到世界上任何一个美女,怎么还需要上酒家找女人?而
且他的言下之意,像是他的目标仅仅只有她……她困惑着,在床边坐下,甜甜淡
淡的呼吸吹拂在他的发梢与寂静的完美脸庞上。挺直的鼻梁下,是男性的唇,若
不扯唇露出那吓人的冷笑,还挺吸引人的。高大的身躯蓄满了力量,外套已经褪
去,衬衫钮扣被解开几个,暴露出他结实的男性胸膛,还有纠结的腹肌,看来十
分诱人,让她有点想乘机偷摸。


  紧窄的腰以及精壮的身躯,他的体格不像是成功的企业家,倒像是个运动员,
就连肌肤都是黝黑的。


  萼儿忍不住伸出手,摸着他的唇,温热的触感,以及他平稳却太过炙热的鼻
息,让她略微轻颤。先前他只是放肆地以舌舔过她的肌肤与唇瓣,并没有真正的
吻她……在失神的时刻里,白皙的指竟然被他轻咬住,她惊骇地想抽回指,他却
咬得更用力些,让她感到稍微疼痛。


  在她吓得几乎停止心跳时,他缓慢地睁开双眼,黑色的眸子盯着她,满意地
看入她满眼的惊恐中。


  这怎么可能?!他应该已经昏迷不醒了啊!


  极为缓慢的,他带着邪笑松开嘴,放开对她的箝制,但是在松开牙关前,舌
尖甚至轻抚过她敏感的指腹。


  “啊!”萼儿喘息一声,往后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呆滞地看着他伸手来拉
她,将她的身子拉入宽阔的怀抱里。


  两人一同跌在柔软的床上,凉凉的丝质被单感觉很舒服,但是她却已经紧张
得快昏厥了。


  “不是说要洗澡吗?在浴室里忙了那么久,你看来却像是不曾沐浴过的,我
等到几乎睡着。怎么了,你是改变主意,迫不及待地想来找我了?”他直视着她
震惊的小脸,抚摸着她的唇瓣,刻意提醒她,先前她是多么大胆地“侵犯”着他。


  萼儿说不出话来,视线瞟向床边那个已经空了的杯子,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
清醒?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勾着一抹冷笑,轻易地看穿她心里的疑惑。他的
唇落在她的耳边,放肆地啃咬着,灼热的呼吸吐进她的耳朵里。


  “真是抱歉,我不小心打翻了那杯酒。”他带着恶意地说道。


  萼儿瞪大眼睛,绝望霎时涌上心头。


  “什么?!”她喊道,一张小脸变得苍白。


  “怎么了?你看来像是很失望。”他明知故问,看着她在做困兽之斗。


  她匆忙垂下眼帘,不让他瞧见她眼里的绝望与怒气。到底是老天故意的恶作
剧,还是她根本就只是被他戏耍着?她宁可相信是前者,至少那样她还有机会逃
开;要是他根本就洞悉她的把戏,那么她完全就只等着被他享用。


  “我喜欢在与男人亲吻时,尝到香槟的味道。你再喝一杯好吗?”她刻意装
出柔媚的模样,推开他起身,再度走回桌前倒了一杯香槟。


  只是,戒指里的迷药所剩不多了,她紧张得双手发抖,将药粉全倒进酒里,
却担心这样的药量迷不倒他。至少,他不会马上倒下去,而在这段时间里,她无
疑地只能自求多福。


  他缓缓微笑着,看见她脚步轻盈地走回床边,充满期待地将那杯酒靠近他的
唇,几乎就要硬灌他喝下去。


  “你有你的嗜好,我也有我的。”他徐缓地说道,夺过她手中的水晶杯,却
也不喝,反而放在床边的桌上,另一手稍微一拉,又将她娇小的身子扯回怀里。


  “阎先生。”她低呼一声,胸前的柔软丰盈撞上他结实的胸膛,还来不及挣
脱,他的手已经掌握住她,放肆地揉弄着。


  她的脸马上变得通红,双手撑在他胸膛上,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要我喝这杯酒也行,你要顺着我的嗜好,乖乖地照做。”他慢慢地说道,
双手捏握着她胸前的丰盈,甚至隔着布料,侵袭着她掩盖在薄薄的小礼服与蕾丝
胸衣下的蓓蕾。


  萼儿咬着唇,因为他的动作而感到一阵阵的昏眩。虽然她做惯了戏耍男人的
迷魂女盗,但是那些男人根本碰不到她一根头发。因此她完全不曾被男人碰过,
而他过于精湛的挑逗,是她难以承受的,转眼间白皙的肌肤已经染上淡淡的红晕。


  “你的嗜好?”她不安地眨眨眼睛,想要清醒些。


  他抬起伟岸的身子冷笑,那笑容是看见无辜猎物的野狼,狰狞而可怕。他黝
黑的掌一伸,先是单手握住她的变腕,拉着往雕工精美的床柱靠去,她此刻的模
样是完全的臣服。


  凌乱的黑发,以及被他弄乱的衣衫,衬着她盈盈如水的大眼,仰躺在柔软的
床上,不安而惶恐地看着他,此刻的她可以诱惑任何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阎过涛从床畔拿起一条从女用睡袍上取来的丝带,
先是在她纤细的手腕间绕了几圈,接着就将丝带的另一端固定在床柱上。他绑的
力道很刚好,完全限制住她的行动,却不至于伤了她娇嫩的肌肤。


  将她固定好之后,他悠闲地站在床边,褪去身上所有的衣服,赤裸着黝黑的
身躯别有所图地重新回到床上。他冰冷的变眸里带着满意的笑容,残酷而可怕。


  萼儿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被牢牢地绑住。她的脸色重新变得苍白,终于
开始确信阎过涛是个可怕的变态。如果不是变态,怎么会想要把女人绑在床上?


  该死啊该死!难道她今晚真的在劫难逃,注定要栽在这个变态的手上?


  “混蛋!你这个死变态,还不放开我?”她奋力地举起腿想踢瞪,甚至恶毒
地瞄准他最疏于防备的下身,但是他轻易地避开,她赤裸的纤白小足却落入他的
手中。


  “冷小姐,不再装成弱女子了吗?”他冷笑着问,手里握着她小巧的足,或
轻或重地捏弄着。


  她倒吸一口气,总算看出他眼底的那抹讽刺。“你知道我姓冷?”她的脑子
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惊慌与不解。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应该是狩猎的一方,怎么反倒被他耍弄,还被他绑在床
上动弹不得?这个男人不但危险,而且还对她了如指掌;那些符合她尺码的衣服
不是偶然,他是真的知道她的一切,甚至还能说出她的姓氏!


  “我不只知道你姓冷,还知道你是惯于对男人下药的迷魂女盗。”阎过涛微
笑着,眼里恨意盎然,根本不费力去掩饰了。“冷萼儿,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
家庭、你的把戏;关于冷家女人的点滴,我已经太过熟悉。”


  萼儿瞇起眼睛,终于明白他先前根本就是知道她的把戏,却故意不拆穿她,
任由她紧张而不安。


  “你什么都知道?”她狐疑地问,知道现在再装傻也太迟了。难道这年头,
变态在找到目标下手前,还会做身家调查?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两个家庭长达二十年的恩怨纠葛,更想不到事隔多年,他
仍会远渡重洋前来报复;她只是把阎过涛当成一个有钱的变态,以为他以戏耍女
人为乐。


  阎过涛挑起眉头,双手落在她纤细的颈项旁,缓慢流连着,在考虑是要抚摸
她,还是当场扼死她?他不太能决定,毕竟两件事情都是他极为想做的。


  “你的演技不错,就算是发现我没喝下那杯酒、也没昏迷时,你还能保持镇
定。我还以为你会演到最后,就连跟我上床了,你也要在床上伪装。”他低下头
去,以牙齿一颗颗咬开她小礼服胸前的盘扣,当她细致的肌肤以及曼妙的身躯逐
渐显露时,他笑得更为阴狠。“等会儿,你不会用上任何演技。”他若有所指地
说道。


  萼儿喘息着,听出他话里的涵义。她一咬牙,强迫自己也回他一个冷笑,不
愿被他看扁了。


  “那可说不一定,要是你能力不足,我还是必须动用演技来安抚你的男性自
尊吧!”她恶毒地说道,故意讽刺他,心里其实没有半点把握。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过,跟我上床的女人很多,倒是从来不曾有人抱怨过
我力有未逮。”他撇嘴一笑,显然不将她的挑衅看在眼里。


  他的呼吸吞吐在她敏感的丰盈前,虽然隔着蕾丝胸衣,但还是能令她感觉到
他呼吸的热度。


  “不曾抱怨?是因为你在大展雄风时,她们都无聊得睡着了吗?”她嘴上不
饶人,却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他慢慢咬开盘扣。


  当她出言讽刺时,阎过涛那双黑眸蓦地一瞇,锐利的目光变得冰冷,不同于
对待那些盘扣的慢条斯理,他瞬间变得野蛮,咬住她垂落的衣料,随意一扯,她
身上的礼服已经残破了大半。


  “我会让你亲身体验,看看是否会无聊。”他冷笑着,双手终于落在她半裸
的娇躯上,肆意地游走。


  “你不懂台湾的法律啊!这是强暴,你要坐牢的。”她慌忙说道。眼看身上
的衣服已经被他剥得差不多了,她紧张地扭动雪白的娇躯,却不知道这只是让他
欣赏到更诱人的美景罢了。


  “有不少人可以作证,你是自愿跟我走的;有更多人可以作证,你其实是洗
劫男人财物的迷魂女盗。要是上了警察局,究竟是谁比较有利?”他的手绕到她
的身后,轻巧地解开了蕾丝胸衣的暗扣,两三下就卸除了那块精巧的布料。


  “混蛋,给我住手!”她喊道,眼睁睁看着最贴身的那层衣物,被他轻易地
解下。


  “再说,你也不会有机会去报警的。”他不理会她惊慌的抗议,修长的指慢
慢地抚弄着她白嫩乳峰的蓓蕾,捏弄着粉红色的果实,在她宭困的呻吟时,他的
冷笑更加吓人。


  她全身上下只剩一条最贴身的底裤,白皙的娇躯完全裸裎在他眼前,而双手
被绑在床柱上,看来根本像是特地准备给男人享用的佳肴。


  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有机会去报警?难道就算是强暴了她,他
也不打算放她走?


  这个男人是打算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忍无可忍地大叫,又想用脚去踢他。


  但是他的动作更迅速,这一次不只是握住她的足踝,甚至欺身压制住她的身
子,庞大沉重的男性身躯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被压入大床内,紧张地喘息
着。


  “我想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他蓦地一挺腰,坚定灼热的男性欲望,隔
着薄薄的布料撞击上她腿间最柔软的一处,宣布他的意图。


  她忍不住颤抖,尖叫凝在口中,疯狂地想要避开他的碰触,奈何双手被绑得
牢牢的,她完全避不开他的侵犯,丝带扯紧,勒疼了她的手腕,她发出困扰的呻
吟,澄澈的双眼看入他眼里的残忍,心中的恐惧到极点。


  两人的身体交缠着,她完全无路可逃——


                第三章


  华丽的房间里,在柔软的大床间,只听得见冷萼儿断断续续的喘息,还有她
如擂的心跳声。


  他冷笑着享受她的恐惧,一双手来到她的胸前,握住嫩白的丰盈,接着他低
下头,将诱人的嫣红蓓蕾纳入口中。


  “变态!”她尖叫着,无法自像竟会有男人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他的身体好热好重,压着她、包里着她,让她也感到无比的燥热,每一次挣
扎着呼吸,都让两人更加靠近。


  她太过清楚地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纠结的胸肌,以及灼热的欲望全都紧紧
抵住她,对她索取着她付不起的代价。她绝望得想哭,知道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她注定要被这个有着邪恶冷笑的男人侵犯。


  “别尖叫得像个神经质的处女,那会让我倒胃口。”他淡淡地说道,最后轻
咬一下她敏感的花蕾,满意地察觉到她的颤抖,才抬起头来。


  她虽然是以身体引诱男人的迷魂女盗,但是这副躺在他身下的完美娇躯,似
乎特别敏感而羞怯,当他挑逗她时,她全身的肌肤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咬着红
唇想制止呻吟的模样,更加诱惑人。


  他满意地抚弄着,一手已经缓慢越过平坦的小腹,探往她全身唯一的蔽体底
裤。


  她咽下口中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差点要对他那张完美的脸庞吼叫,告诉他,
她压根儿就是个处女。但是她有些顾忌,知道有些男人变态到极点,对处女有特
殊的偏好。


  他要是知道她是个处子,会不会更加残暴地扑上来?


  萼儿忐忑着,看见他伸手去拿那杯酒时,一股小小的希望之火跃上心头。


  阎过涛将水晶杯拿到唇边,缓慢地经沾,视线没有离开过她,好笑地发现她
瞪大的双眼充满期待。他是不是太高估了冷家的女人?她虽然诡计多端,但是有
时根本让他一眼就看透了。


  她乐观得以为他防得了一次,防不了第二次,期待着他喝下那杯酒,自己以
为还有逃离虎口的希望。


  “你先前说过,喜欢男人在吻你时,尝到对方嘴里的香槟气味?那么,我不
应该让你失望才对。”他慢条斯理地说完后,将香槟酒全倒入嘴里。


  萼儿兴奋得全身发抖,拉紧着丝带,眼睁睁看见他喝下所有的酒,在心里发
誓着,在他昏迷后,她要给这个家伙好看,以牙还牙地剥光他的衣服,在他那张
完美的脸庞上用力踩踏……当她还在幻想着甜蜜的复仇滋味时,阎过涛冷不防低
下头来,因为香槟而潮湿的唇转眼封住了她花瓣似的唇。


  萼儿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他热烈的吻,灵活的舌顶开她的牙关,窜入她天鹅
绒似甜蜜柔软的口中,恣意放肆舔弄着,缠弄着她的香舌。她瞎掰的理由,竟成
为他肆虐的藉口。


  如果她先前曾好奇,他的吻会是什么滋味,她现在完全清晰地感受到了。他
吻得激烈而彻底,霸道地需索着,他的吻就像是他的人,蛮横而诡异,总窃取她
最没有防备的一瞬间,轻易闯入禁地,舔遍了她柔嫩口腔的每一处。


  而让她惊骇地猛然睁开眼睛的是——她感觉到他将先前那些酒,涓滴不差地
灌进她嘴里。


  萼儿发出模糊的呻吟,想要抵抗,更想要吐出那些香槟,但是他有力的手竟
卑鄙地选择在此时探入她的底裤内,拨弄着她脆弱的花核,一阵闪电似的尖锐快
感从他接触的指尖传来,令她颤抖地发出喘息。在喘息的时候,他的舌探得更深,
而那些香槟也完全被她吞下肚去。


  他竟然逼着,让她吞下那些下了药的酒。


  “你……你……”她的唇重新得到自由,已经被吻得红润。


  他的吻太激烈,她无法承受,在他轻咬唇瓣时,甚至感到有些疼。


  萼儿从来没有想到,她也会有说不出话来的一天,她习惯了将那些男人作弄
得万分狼狈,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惨遭滑铁卢的一天。


  他将所有过分的事情都做尽了,她深刻地感受到恐惧,总算知道男人的力量
有多可怕,而他眼里的残酷许诺着,将会狠狠地伤害她。


  他舔着她唇上的湿润,享用着她的恐惧与颤抖,确定她已经吞下那些香槟,
才满意地抬起头来,冷笑地看着她。


  “怎么样,下了药的香槟滋味不错吧?你老是拿这种东西招待男人,偶尔也
该自己尝尝。”他轻咬着她的唇。


  “你是在替那些男人报仇吗?他们出了多少钱给你,我可以出双倍。”她惊
慌失措地喊道,突然又绝望地想到,身为阎氏总裁的他,所拥有的财富根本是她
想象不到的,她的小小利诱,怎么能够阻止得了他?


  她个性激烈,脾气火辣,说起话来嘴不饶人,倒也惹恼过不少人。但是,在
落入阎过涛手中的时候,一时片刻却想不出,到底是谁跟她结下那么深的恩怨,
惊动了这个国际企业的神秘总裁,前来整治她这个小小的迷魂女盗?


  “我是在报仇没错,但不是为了那些男人,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他慢慢地
说道,粗糙的指仍旧摩弄着她敏感的花核,看着她脸颊嫣红,难耐地想要抗拒他
所引发的反应。


  “该死的!我是哪里惹到你了?”萼儿大声喊着,冷不防他捏住她双腿间已
经湿润的粉红色珠宝,她全身一软,软软的呻吟险些要冲口而出。她紧闭上眼睛,
躺在床上发抖着。


  “你是冷家的女人。”他的声音冷硬,宣布了她的罪状。


  “你有神经病吗?我姓冷,难道这也惹到你……啊——”她尖叫一声,目瞪
口呆地看着他手里的破布。


  她的话又激怒了他,在她质问的同时,阎过涛猛然握住她的底裤,冷笑着一
撕,那件薄薄的蕾丝就被轻易撕开。光是提到她的姓氏,他眼里的恨意就燃烧得
格外剧烈,就像是跟姓冷的女子都有着深仇大限。


  萼儿没有办法再思考,如果人类可能因为羞窘而死去,那现在她大概已经离
死不远了。底裤被撕去,她最诱人的芳泽完全裸里在他眼前,他甚至将庞大的身
躯挤入她的双腿间,让她根本无法并拢,只能由他既冷又炙热的目光,细细端详
最脆弱的一处。


  她奋力地想并拢双腿,却只是用力的夹紧他的腰,让两人的肌肤做出更亲密
的接触。


  “这么迫不及待了吗?”他讽刺地问,加重手上的抚弄,修长的指滑过轻颤
的花核,在她最没有防备的一刻,猛然探入她的花径中。


  “呃!”她喘息一声,柔软的花径头一次承受这么亲密的探访,而他的动作
并不温柔,粗暴的动作带来激烈的感觉,也弄疼了她。


  她咬住唇,不愿意服输,双眼紧紧闭上,雪白的娇躯也在颤抖着。


  他的长指移动戳探着,逼得柔软紧窒的花径适应他的存在,温润的花蜜濡湿
了他的指。他狂妄地捏弄她的花核,不论她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决定要享用她。


  萼儿的身体僵硬着,每一束肌肉都紧绷,被绑起的双手本能地拉紧丝带,无
助地只能任由他亵玩。纯洁的处子之身,头一次承受男人的接触,竟是这么粗暴
而激烈,让她既恐惧又慌乱。


  那些迷药下得不够多,她暂时还不会昏过去,但是神智却已经变得混乱。也
不知是因为那些迷药,或是因为他残忍的抚弄,她逐渐克制不住,细细的喘息飘
荡在四周,在他猛然戳探时,她会禁不住颤抖着。


  萼儿睁开眼睛,盈盈的变眸里有着些许泪水,看来更加无助可怜。她喘息着,
红唇半张,却说不出任何话。


  “装出柔弱的模样,这样就可以得到男人的同情心吗?你用这种把戏骗过多
少人?”他冷笑地说道,又探入一指撑开她太过紧窒的花径,灵活的两指在她体
内舞动。


  她简直紧得不可思议,紧紧包里住他的指,他瞇起双眼,怀疑是复仇的甜美,
让他过于沈溺于她的身体。他不曾在其它女人身上感受过这么销魂的触感,只是
以指触摸她,以全身的肌肤感受她的细致娇柔,他就感觉到理智点点滴滴地流去。


  “求求你,别……”她以残余的理智,头一次对男人恳求,希望得到他一些
仁慈。她努力地眨着眼睛,不愿意哭出来。


  但是,她恳求的话只让他粗暴的戳探稍微停止,他那双锐利黑眸里的恨意只
褪去了几秒,紧接着目光一寒,他霍地抽回长指,然后像是要让她感到更加羞辱
般,他用力掰开她的双腿,强迫她有着湿润花蜜的芳泽抵住他巨大的灼热欲望。


  心里一闪而逝的不舍,反而让阎过涛更为愤怒。他无法原谅自己,明明该恨
她入骨,但是在看见她娇弱的低声恳求时,他竟然还有怜爱的情绪?!


  “不用求我,这是你应得的。”他冷笑着,不顾她的惊慌与恐惧,在她瞪大
双眼的同时,奋力地一挺腰,猛然戳进她紧窄温润的花径中,毫不留情地突破那
层处子的薄膜。


  他的几下迫不及待的冲刺,弄得她的伤口更疼,处子的血沾上了雪白的床单。


  “啊——”她咬着牙,却无法克制地尖叫出声。


  撕裂的疼痛从他侵犯的那一处传来,就像是被火热的铁棒烙印般,她因为剧
烈的疼痛而眼前发黑,眼泪终于克制不住的流下脸颊。


  萼儿挣扎扭动着,因为他的侵犯而痛楚地喘息着,脸色苍白似雪。她痛恨这
个恣意强占她的男人,也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昏过去,还要继续承受着他的蹂躏?


  他瞇起眼睛,因为她疼痛的痉挛而停止冲刺,出乎意料的事实让他硬是忍下
驰聘的冲动,在她紧窒而温润的花径里按兵不动。


  “好痛!求求你,不要了……”她软弱她哭泣着,虽然生性倔强,但是在这
个时候根本也坚强不起来。


  他还在她的体内,巨大灼热且蠢蠢欲动,她的身体好疼好疼,几乎要以为,
他若是在此刻移动,就一定会杀死她。


  “这怎么可能?”阎过涛诧异地皱起眉头,摸索到她双腿间不可能错认的血
迹。不只是这项证据,就连她紧窄的花径、慌乱恐惧的反应,都足以说明她其实
并未尝过男女欢情。


  这怎么可能呢?他观察了她许久,调查了她的一切,知道她从高中时就善于
利用迷药,周旋在男人之间,色诱他们之后洗劫财物。她应该是狐稣魅浪荡女子,
怎么会仍旧保持着处子之身?


  阎过涛咬紧牙关,高大的身躯压着她挣扎扭动的小小身子,把脸埋在她皓颈
间,暂时停住残忍的攻击。她身上有甜美的香气,因为挣扎而全身香汗淋漓,光
滑的肌肤上有着美丽的光泽,湿润的双眼恐惧地紧盯着他,深怕他会再有什么动
作。


  “拜托你,你都已经做完了,你放开我。”她原先因为疼痛的颤抖慢慢平息,
却仍然喘息不休。


  当他不继续冲刺蠢动后,那疼痛的感觉慢慢褪去,她的身体逐渐变得好热,
而他的一部分正埋在她的花径深处,灼热的触感、以及被充实的紧窒,柔软的花
径被他的巨大撑开到极限,让她完全无法呼吸了。


  她天真地以为他已经结束,只是期望他能够放开她,退出她的身体。可是,
她的身体似乎渐渐变得奇怪,不再那么疼了,但是却愈来愈热,她试着移动一下
身体,却听见他的低吼声,那坚硬的男性欲望,似乎在她的深处颤抖了。


  两人此刻紧密结合着,虽然她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却也被那种亲密震撼住。


  萼儿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这么接近另一个人,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阎过涛慢慢抬起头来,双眼里的恨意头一次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先前深
埋在黑眸深处的炙热火焰。他没有办法想起什么仇恨,甚至已经忘记,这个正在
他身下哭泣的小女人就是他恨之入骨的冷家女子;当她的泪水滑过美丽的小脸,
他直觉地只想安慰她。


  “还会疼吗?”他稍微退出些许,轻动一下。她紧紧环绕着他,那湿软柔嫩
的销魂感受,让他必须要连连咬牙吸气,才能稍微克制住血液里奔腾的冲动。


  她嘤咛一声,因为他的移动而拱起身子,说不出那阵窜过全身的,是疼痛还
是某种更可怕的感觉。他先前的粗暴,让她不能轻易地接纳他。她太娇小,而他
却太过巨大,先前的疼痛已经让她好怕好怕。


  “拜托你!不要了。”她喘息着,慌乱地看着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动?”
她的脸色嫣红着,嗫嚅地哀求。


  对她来说,他其实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眼里不时流露的恨意,以及嘴
角的冷笑也让她恐惧。


  但是此刻的一切那么亲密,当他紧咬着牙关,双眼发亮地低头看着她时,她
像是在他眼里,看到一些激烈的温柔以及深深的关怀。他额上的汗水滴落在她因
喘息而起伏的酥胸上,那些恐惧一点一滴的消失了,她的双手像是自有意志,颤
抖地攀上他宽阔的肩膀。


  “萼儿,还没有结束。”他第一次叫唤她的名字,低下头来靠在她的耳朵旁,
伸出舌轻舔着她敏感的耳,唇舌游走到她颤抖的红唇上,对着她微张的唇轻轻吹
了一口气。


  还没结束吗?他还会让她那么疼吗?


  萼儿瞪大了眼睛,小脸上泪痕未干,还有深深的疑惑。她颤抖着,感觉到他
灼热的气息流入体内,比他先前的强行占有更为亲密。


  他的手来到两人结合的地方,在她脆弱敏感的花核上抚弄,不同于先前的霸
道粗鲁,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缓慢地经揉慢捻。


  “萼儿,萼儿……”他靠在她的耳畔,不停地低唤着她的名字。


  如果她不是冷家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他恨了多年的姓氏,他是不是会
就此对她深深迷恋?他应该是无情冷血的,但是仅仅是她的眼泪,就已经让他方
寸大乱。


  他只期待着复仇,用残忍的方法羞辱一个周旋在男人之间的迷魂女盗,却完
全没有料到,在这之前,她仍是完璧之身。那些诧异松懈了他的仇恨,他的心变
得柔软,此刻只容得下她。


  “放开我。”她小声地说道,手腕已经被丝带勒出浅浅的红痕。


  他略略抬起身体,解开绑住她手腕的丝带,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使得他的欲
望更往她的花径深处滑去,两人同时呻吟出声。


  萼儿喘息着,手部还有些酸软,根本便不上力气,无法闪躲地无法拒绝他的
抚摸。那有魔力的抚弄,平抚了她先前的疼痛,却带来更可怕的感觉。她紧咬着
唇,不想要发出那些羞人的声音,却往往因为他变换方式的爱抚而轻喘着。


  阎过涛的唇落在她微红的手腕上,轻柔地舔着,吻去了她的疼痛。她愣愣地
看着他完美的脸庞,神智已经有些朦胧。他庞大健硕的身子虽然仍压着她,但是
不再那么沉重了,她反而只感觉到他的体温,而他的存在,也不让她感觉那么难
受。


  她稍微移动身体,想要寻求更舒服的位子,但是这样的动作却让他倒吸一口
气。


  “我不是故意的。”萼儿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刚刚那一动,好象
也弄得他很难受。“我想,要是你愿意起来,我们都可以……”她没有机会把话
说完,那灼热似铁的欲望徒然地激烈动作,让她转眼间忘记呼吸。


  他再也克制不住,炙热的唇封住了她的,之后冲动地挺腰,坚挺的男性贯穿
她柔嫩的花径,寻求着尚未餍足的欲望。


  萼儿喘息地拱起身子,没有抗拒逃离,却只是把他抱得更紧。疼痛已经消失
无踪,连她都不明白,自己明明应该抗拒的,但是却反而是迎向他,承受着他的
刺探占有。


  “萼儿,还疼吗?”他询问着,冲刺由缓而快,愈来愈重而强烈,像是要永
远地嵌入她的体内。


  在冲刺的时刻里,他的手没有放开对她花核的爱抚,持续给予她刺激、给予
她欢愉,直到她难耐地呻吟着,咬住他的肩膀。


  她激烈地摇头,用以发泄过多的压力,飞散的黑色长发覆盖在他们之间,雪
白的胴体以及黝黑的身躯都布满了汗水。她柔软的娇吟,配合着他男性的低吼,
回荡在室内。


  她已经忘记了疼痛,甚至连思想都停顿了,他的冲刺带她进入一个五彩缤纷
的世界里,她紧闭着眼,双手紧紧攀附着他,身躯随着他的每一下冲刺而晃动着,
每次一被拋高与落下的时刻,她与他靠得更近。


  “阎过涛……”她喘息着,本能地呼唤他的名字。


  萼儿在朦胧中睁开眼睛,感觉到他的手落在她汗湿的小脸上轻抚,那张完美
的男性脸庞离她好近好近,她觉得全身又软弱又紧张。


  一阵最灿烂的烟火在她体内爆发,她颤抖地紧抱着他,深怕会在狂野的情潮
中溺毙。体内的狂喜一阵强过一阵,在她忍不住轻轻呼唤喘息时,他庞大的身躯
抵住她最深的一处,释放灼热的精华,两人同时到达璀璨的高潮。


  她们在喘息,瘫软在柔软的床与他布满汗水的胸膛之间,双眼紧紧地闭上,
那些迷药竟然在此刻才完全发挥作用。因为缠绵的疲倦以及那些迷药的关系,她
的神智变得昏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萼儿最后的意识里,只感觉到他取来温热的毛巾,擦拭过她软弱的身体。她
稍稍挣扎地睁开眼睛,看见他紧绷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接着药力发挥了,她落入最深沉的黑暗中,不省人事。
睡梦中他的身影轮廓不断地在眼前出现,她连睡眠也不得安稳了,不断地梦
见,他又将自己以丝带绑在床上,冷笑着对她为所欲为。


  但是,在她哭泣之后,他的态度转变得那么奇怪,克制的动作里有着温柔,
那双黑眸里的恨意也变得不那么明显……冷萼儿在混乱的梦境里悠悠醒来,本能
地摸索着,发现身上已经被穿上合身的淡绿色睡衣。她撑起身子,迷惑地甩甩头,
不太确定关于阎过涛的记忆,是不是一场梦境。


  但是,如果关于他的种种都是梦境,为什么她会醒在一个陌生的豪华卧房中,
而且四肢酸软无力,就连双腿间最私密的一处,也有着些许说不出口的酸疼?拉
开衣襟一看,雪白的肌肤上到处是他留下的吻痕,以及啃咬的痕迹……她挣扎着
爬下床,困惑地在豪华的卧房中走动,试着去扭转门把,却发现已经上了锁。她
撇撇嘴,无奈地苦笑。看来这里虽然豪华,但是无疑只是牢笼,她似乎是被囚禁
了。


  走到华丽的落地窗前,她扯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之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
宽广的庭院。


  整齐划一的树木,以及点缀其间的精致大理石雕像,证明这片辽阔的树林都
是属于私家庭院。囚禁她的那个人,无疑有着惊人的财富,竟然把这座华丽的屋
子建筑在树林深处。是因为主人不喜欢与人接触,还是性情古怪?


  想到性情古怪的传闻,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阎过涛。她曾经听说过,阎家的财
富与家族里的古怪性情成正比,而夺去她清白身子的男人,正是合家企业的总裁。


  门忽地被推开,她敏感地回头,双手紧拉住窗帘,美丽的小脸上力持镇定,
只有过度用力的双手,泄漏了她紧张的情绪。


  高大的身躯有着威严的气势,每一个步伐都让人屏息。他黑如乌羽的发略显
凌乱,却没有影响他的气质,冰冷的黑色眼眸迅速地找寻到她娇小的身影,之后
浮现一抹奇异的神采。


  那抹神采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他吓人的冰冷笑意。


  “这是哪里?”萼儿提出问题,很气愤地发现自己一看见他就双腿发软。


  “阎家。”他简单地说道,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没有放过任何一处。
他在回忆着,在那件飘逸的淡绿色睡衣之下,是多么令人销魂的美丽身子。


  “阎家?你这个疯子,竟然还敢绑架我?”她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喊道。


  她到底昏迷了多久,而他又是把她带到了什么鬼地方?阎家的人不是长年都
待在国外吗?怎么还会在台湾有这么一间隐密的豪宅?或者,她更应该恐惧的,
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不是还身处台湾?说不定早被他捉到某个不知名的国
家了。


  “绑架?”他耸耸肩,不以为意。“随便你要怎么说,不过我是不会让你离
开的。”他淡淡地说道,在一张沙发上舒适地坐下。


  一个仆人恭敬地走进来,推着一台活动餐车,沉默地摆上许多好菜,好让刚
刚醒来的萼儿进食。


  虽然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但是她怎么可能吃得下?


  “你绑架了我,”太伟集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姊夫是其中的高级干部,
不是旁人惹得起的,就算你富可敌国,他还是不会放过你。”萼儿出声威胁,希
望阎过涛能够识相一点,尽快还她自由。他那双锐利的目光,实在看得她有些发
抖。


  他却勾起嘴角冷笑几声,端起一杯酒。“你是冷家的女人,没有人能救得了
你。”他缓慢地说道。


  萼儿勃然大怒,完全忘记了冷静,冲到他面前大吼大叫。“混蛋!你该死的
说够了没?不断说着我是冷家的女人,彷佛这样我就罪该万死。你倒是说说,姓
冷的女人是哪里得罪你了?”她双手插着腰,眼睛因为气愤而闪闪发亮。


  他的表情变得很可怕,一瞬间像是期待要拆散她身上每一根骨头。


  “你的母亲所犯下来的罪,就该由你来承担,你有着冷家的血统,十分擅长
于欺骗男人,破坏旁人家庭,我囚禁了你,也算是功德一件。”他讽刺地说道。


  她瞇起眼睛,已经许多年不曾听到有人提起她的母亲。在萼儿九岁的时候,
她美丽的母亲就已经病死,她算是由姊姊蜜儿抚养长大的。


  “破坏旁人家庭?你是不是搞错了?说我洗劫那些臭男人,我是肯认罪,但
是那全都是他们色欲熏心地来招惹我,我可不会去破坏哪个人的家庭。”萼儿转
头想找出什么合适的衣服,好离开这里。


  但是当她一打开衣橱,却发现里面全是薄到不能再薄的睡衣,跟她身上这件
一样,既透明又撩人,唯一可以稍微遮掩的,只有一件纯丝睡袍。


  萼儿全身发凉地瞪着衣橱,觉得这些衣服不像是给犯人穿的,倒像是给心爱
的情妇穿的。


  这个诡异的阎过涛,到底是想怎么样对待她?


  “我对你的丰功伟业不感兴趣。”他讽刺地说道,打量她愤怒的模样,黑色
的眼睛逐渐聚拢多年的仇恨。“你应该记得,你母亲曾经破坏了不少人的家庭,
让那些男人着迷,害得那些家庭妻离子散。”


  萼儿停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那是他们要来招惹我的母亲,不关她的事。”


  “当然不关她的事,她只要每天送往迎来,生张熟魏地收取夜渡资就够了。”


  “混蛋,不许你骂我妈妈是妓女!”她忍无可忍,挥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而她奋力挥出的手却被他牢牢握住,纤细的手腕被握得好疼,她低呼一声,
无力地软倒在他脚下。


  “让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痛恨冷家的女人。”他逼近她那张苍白的小脸,
表情格外阴狠。“我的父亲也在你母亲的勾引名单之上,他为了她不惜离婚出走,
甚至在临走前差点毁去我母亲的公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冷家的女人所赐,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深深地痛恨你们!即使你母亲死了,还有你跟姊姊。我已
经回到台湾,已经苦苦期待了二十年,而你,必须承受我最期待的复仇,担负所
有的罪!”


  “你疯了!”她挣扎着,只能说出这样的指控。


  “试试看背负一项仇恨二十年,看你会不会疯狂,我没有当场杀了你,你就
该感谢我的仁慈。”他冷笑着,轻松地一扯,毫不怜惜地将她从地上扯起,笔直
地看进她的眼睛里。


  “你想要做什么?”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被仇恨淹没。她最初的那一眼直
觉没有错,他的确是恨她,而且恨得很深很深。


  “我要把你留在这里,留在我的身边,我会恣意地享用你,让你偿还你母亲
的罪。”他狠狠地咬住她娇嫩的唇,甚至咬出浅浅的伤痕,直到她疼痛得低呼,
才改用舌尖舔吻。“冷萼儿,这是你欠我的。”


  “你不能这么做,你没有权力囚禁我。”她呼喊着,绝望地想要挣脱,却离
不开他强大的掌握。原来那次的缠绵,只是他复仇游戏的开端,这个认知,让她
的心口忍不住一疼。


  难怪那夜他会那么粗暴……他那半途油然而生的温柔,是因为没有料到她的
纯洁吗?


  当萼儿看进他眼里的决心时,她真的感到了绝望。这是一个一旦下定决心,
就没有人可以抵抗的男人,当他决定囚禁她,谁能够来拯救她?


  他看穿了她的期待,带着恶意微笑的唇,来到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地毁灭她
的希望。


  “冷萼儿,我会把你关在这里,彻底享用你,直到我厌倦了你为止。不要奢
望,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没有人有能力平抚我的仇恨,更没有人有能力阻止我的
报复。”他的双眼里有着残忍的光亮,贪婪地看着她的颤抖。


  萼儿全身颤抖着,她相信他说到做到,当两人视线交缠时,她怀疑自己这一
生都会是他的禁脔……




                第四章


  她被那个诡异的男人囚禁在这里,已经长达半个月了。


  让萼儿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她打开电视后,仍旧看见熟悉的电视节目主持
人,在屏幕上嬉笑怒骂。这里的确还是台湾,除了台湾,不会有什么地方播出这
么没水准的综艺节目。


  只是,她又是被绑架到台湾的哪里?这里还是台北吗?或是中央山脉的某个
角落?


  她试着跟仆人们谈话,想套出一些端倪,甚至想找人帮助她逃走,但是每一
个人都表情木然、冷漠地面对她,就连视线都不跟她接触。她试了好几次,说好
说歹的,却往往只是自讨没趣。


  刚开始她还有些害怕,怕阎过涛会迫不及待地再度“享用”她,但是他似乎
正忙于与台湾商界接洽的生意上,虽然总会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倒也没有时间,
可以真正将眼里的威胁付诸行动。


  萼儿的一颗心却分外忐忑,每一次接触到他那双冰冷的黑眸,就不由自主地
从内心颤抖起来。她很清楚,他绝对感受到她的恐惧,却不明白,他的按兵不动,
是真的事业忙碌,还是压根儿就是要让她处于不安的状态,享受着她的恐惧?


  她时常会看见他,用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看着她,然后蓦地扯出冷笑,让人
头皮发麻。


  他始终让她穿着半透明的各色睡衣,不给她正常的衣服穿,任由她姣好的身
段在薄纱下显得更加撩人。他在看着她时,根本不掩饰眼里的男性意图。他很少
跟她说话,不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常会吓得她脸色苍白。


  这一晚,他邀请她共进晚餐,当她悍然拒绝后,他的邀请变成命令。她将房
门锁上,躲在里面不想见他。


  “冷萼儿,出来。”他隔着厚重的门,语气平淡地说道。


  “想都别想!”萼儿在房间里嚣张地插着腰面对门扇喊道。她逐渐摸出他的
脾气,知道他连名带姓地叫她,代表他正在生气。


  哼!生气又怎么样?她冷萼儿可不是被唬人的。被关了一个多礼拜,她早就
被烦闷与不安弄得几乎跳脚,怎么还会听他的命令?


  她待得够久了,摸熟了这间大宅子里的每条路,也见识到了这个男人是多么
有钱,收集了许多无价之宝。只是,这可是非法拘禁,她习惯自由,才不会任由
他加诸几条罪状,就乖乖地留在这里替他暖床。


  而且这间屋子让她不舒服,虽然富丽堂皇,但是阴暗而沈闷,让人喘不过气
来。她满心只想着要快点离开这里。


  “别测试我的耐性。”他的语气还是平淡,看着那扇木门的眼光锐利可怕。
他皱着眉头,知道理智正慢慢流失。


  “我是存心测试你的耐性又怎么样?你有种就进来抓我啊!今晚我不饿、不
想吃饭,要是真的肯吃东西,也不想看着你这个变态人的脸吃,那会让我倒胃口,
到时候要是真的在你面前吐了,那可不好看。”她讽刺地说道,躺回软绵绵的大
床,打算忽视咕噜噜叫的肚子,早点上床。


  她身上只穿着睡衣跟睡袍,为了提防“意外”发生,她不肯脱下睡袍,就这
么躲进棉被里。薄薄的睡袍虽然保护不了什么,但是聊胜于无,至少让她看来不
至于曲线毕露,将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门外的男人目光一寒,蓦地冷笑出声,站在他旁边的仆人们,在听见冷笑声
时,都畏缩了一下。


  “冷萼儿,这是你自找的。”他的声音甚至没有提高。


  “是啊,是我自找的,我会挑上你当我猎物,是我有眼无珠,错把野狼当小
白兔。”她躺进床垫里,凉凉地说道,根本不把他的怒气当一回事。这个男人怎
么那么难缠,就是听不懂拒绝?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么霸道,要是真的懂得拒绝、或是有半点礼貌,还会将
她绑架到这里来吗?


  心思还在转动着,门上却传来巨大的声音,一声重过一声,整栋屋子都在震
动了。萼儿吃惊地撑起身子,呆若木鸡地瞪着门。


  “少爷!”一个仆人在门外惊慌地喊,又是一声撞击声,门都在晃动,连牢
固的门锁也摇摇欲坠。


  “让开。”阎过涛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萼儿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了,瞪大眼睛看着已经被敲得快要毁坏的门。血色从
她脸上褪去,她瞄眼看着窗户,突然认真考虑起,从四楼的高度跳下去的危险性
有多少。她冲动地跑到窗户边,对着很远很远的地面咋舌,怀疑要是摔下去,会
变成一滩肉泥。


  身后传来一声砰剧响,她吓得连忙转身,正好看见厚重的门被整个劈开倒下,
而高大健硕的他,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头,那表情与模样看来格外吓人。


  “我进来了,跟我下去用餐。”他淡淡地说,轻松地将斧头拋开,那把锋利
的凶器牢牢地嵌进那扇倒霉的木门里。


  “你这个疯子!”萼儿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激动到把门给拆了。她
不过是不想跟他吃饭,他为何那么坚持?


  当他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时,惊慌而愤怒的她想也不想地就朝着他黝黑的
手腕咬了下去,细白的牙齿咬入他的肌肤。她抗拒着,想让他松手。


  阎过涛只是瞇起眼,不将她带来的痛楚看在眼里。


  “就算是圣人都会被你逼疯。”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往上一扯,将挣扎
不休的她扛上肩头。


  “混蛋,放我下来!”她的双手用力打着他宽厚的背部,双脚则是努力地踹
着他。冷不防听见一声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她的身体僵住,所有的挣扎都停止,
只觉得背部凉凉的。


  他的脚步没有停,继续往楼下的饭厅走去,顺手拋开一块撕碎的美丽衣料。
“你再挣扎,我就继续撕你的衣服,你衡量一下,是想被我剥光到什么程度。要
是你不介意裸着身子在众人面前用餐,那么我也不会在乎一饱眼福,不论如何,
这顿饭你吃定了。”


  萼儿握紧了拳头,知道他真的说到做到,她要是再反抗,就只有被剥光衣服
羞辱的下场。


  “你这个变态!”她咬牙切齿地骂道,因为被他翻倒扛着,觉得有点脑充血
了。


  当他粗鲁地把她放置在餐桌的柔软椅子上时,她的眼前有些黑影,连眨了好
几次眼睛,视力才慢慢恢复。她偷偷摸了一下,发现他出手十分狠辣,轻易撕掉
她背部的所有衣料,现在她光裸的背部正在对所有人打招呼。


  “吃饭。”他命令道,坐回餐桌的主位,持着刀叉食用新鲜的法式局鲈鱼,
在用餐的时候,视线仍盯住她。


  “我不饿。”她硬是撇开脸,忽视那阵诱人的食物香味。他所说的一切,她
就一定要照做吗?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想绝食抗议吗?这招对我没用。不要阻碍我最甜美的复仇,我还没有尽兴,
不会让你饿死的。”他缓慢地将沾着香浓酱汁的鲈鱼送入口中,锐利的视线始终
落在她身上。


  萼儿冷哼一声,还是毫无动静。


  看见她还是没有进食的打算,他勾唇冷笑。“你是打算自己吃,还是等着我
来喂你?”


  她倒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瞪着他。明亮的双眸瞪得大大的,她看来十分愤怒,
却更加地美艳动人。


  “你敢!”她抬起下巴。


  “你说我敢不敢?”他淡淡地说道,伸手取来餐桌上的白酒,慢慢地喝着。


  萼儿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想起在饭店里的那一夜,他饮过那杯香槟后,肆意
地将酒灌入她口中的景象。就连他咀嚼时,注视着她的模样,都让她觉得怪怪的。
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吃鲈鱼,反倒像是在啃噬着她身上细致的肌肤,她记得那
个夜晚,她被灌了迷药后,他占有她时,那专注的表情……她的脸变得通红,用
力甩头,把那些亲密的记忆甩出脑袋。她心里知道,他还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
来的。


  萼儿再一次败下阵来,只能握起刀叉,愤怒地攻击眼前的食物。被他当成禁
脔囚禁,她渐渐地感受到那种挫败,他的霸道与狂妄,就像是他拥有了她,可以
决定她的一切。


  虽然心情不佳,但是食物的确十分可口,这个男人虽然性情古怪,但无疑也
是挺会享受生活的,连厨子都是请了最好的来。要是能够逃离这里,这些美食将
是她唯一会怀念的。


  萼儿喝着冰凉的白酒,搭配口感细致的鲈鱼,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
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瞪着她看。他的视线让她一时傻了眼,过了几秒
才晓得要继续用餐。她匆匆垂下视线去,试图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他那双
眼睛里的灼热目光,已经让她不安。


  干么连吃顿饭,都要瞪着她?看他的表情,一脸准备将她当成饭后甜点的模
样,让她吃得极为不安。他要是真的这么痛恨她,又何必坚持要跟她一同用餐?


  “你妈妈没教过你,盯着别人吃饭很不礼貌吗?”她讽刺地问道,放下刀叉
后,继续享用好吃的香草冰淇淋。她爱透了这种口味的冰淇淋了。


  啪地一声,白酒与鲜血飞溅开来,玷污了地毯。仆人们惊呼着,连忙拿着干
净的白布上前,他拿下白布,却轻率地挥手,不让仆人照料伤口。


  萼儿抬起头来,震惊地看见他满手的鲜血与玻璃碎片,她刚刚提到了什么,
竟然激怒了他,让他必须捏碎手中的酒杯泄愤?


  阎过涛用白布盖住伤口,丝毫不在意鲜血不停地流淌,那双眼睛紧盯着她,
嘴角有着最残酷的笑。但是,那笑容看来,竟有几分的悲哀。


  “我母亲所教我的,远超过你所能想象的。至少,在对于冷家女人的痛恨方
面,她不遗余力地教导,用尽办法让我牢记。”他冷笑着,表情变得阴鸷。


  他母亲所教导他的种种,他怎么可能忘得了?从幼年开始,一次次的咒骂责
打;被关闭在储藏室里面对黑暗;几天不曾进食,差点被活活饿死的恐惧……他
的美好童年,在父亲宣布爱恋上那个冷姓女子的当天,就已经结束。剩下来的岁
月,就只有无尽的恐怖跟仇恨。


  陪伴他度过那段日子的,是耶张陈旧照片上天真甜美的笑容。他告诉自己,
为了要牢牢地恨她,就必须不断地温习她的脸庞。


  他在成年后,接掌了阎家的一切,就下令举家离开了这间屋子,到国外开创
阎家事业的另一高峰。他在这间屋子里长大成人,但是却有着最不好的记忆,要
不是为了执行复仇,他不会再回来这里。


  而他的母亲阎雨妍很坚持,知道他逮到萼儿后,坚持要他将她带来这里。这
间屋子是阎家的祖屋,代表着阎家的尊贵与骄傲,最适合用来处置冷家的女人。


  所以,他将萼儿绑架到了这里。他应该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施逞狂暴与欲望,
但是想起那一夜,她疼痛得流泪的模样,他硬是压抑了体内的情欲之火。她先前
还是处子,要是匆匆地又要了她,她绝对承受不住。


  是不是冷家的女人,生来都有迷惑男人的能力?他应该是恨她的,可是现在
竟然为她的伤在担忧,担心她是否仍然疼痛……这让他不由得皱眉。


  萼儿摇摇头,没有注意到他沉思时,完美的脸庞上复杂的表情。她不敢相信
耳朵里所听到的,只是瞪着他受伤的手,微微挑起眉头,用最低的声量自言自语
着。


  “别人跟我说,变态会遗传,先前我竟然还不相信呢!”她吐吐舌头,模样
变得十分俏皮可爱,伸起汤匙舀尽杯子里的冰淇淋,等到吃完后,她渴望地四处
张望,细心的仆人马上再为她端来一盅,她感激地微笑着。


  他挑起眉头,看着这个先前还抵死不肯进食的小女人,如今正愉快地吃着香
草冰淇淋。


  “对了,你这种变态游戏要玩多久?总不能把我一直关在这里,别的不说,
你总要让我跟家人联络一下,不然我姊姊会担心的。”她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心
满意足地放下汤匙。


  她失踪这么多天没有消息,姊姊一定担心死了,神通广大的姊夫雷霆,说不
定已经翻遍了台北市。她无奈地看着窗外一大片树林苦笑。谁料得到她竟然会被
绑架,还绑架到这种深山野岭中?


  “冷蜜儿?”他缓缓说出那个名字。


  他对冷家了如指掌,当初的报复计划甚至包括了萼儿的姊姊,只是冷蜜儿离
开酒店结婚后就深居简出,就算露面时,丈夫雷霆也总是陪伴在侧,所以他才会
选择萼儿下手。


  他并不畏惧雷霆,只是不知为什么,直觉地就拿萼儿开刀,将她强留在身边。


  萼儿耸耸肩。“我们家的人你都熟嘛!”老天,他大概真恨透她家的人了,
听他的口气,好象查遍了她的祖宗十八代。


  “我不能让你跟她联络,也不能让你离开这里。”阎过涛的眼神一暗,看来
很吓人。“你必须留在这里,还有人要见你。”


  “拜托,这太过分了,就算是家族恩怨,你们也不可以卑鄙的玩人海战术吧?”
她一脸的惊愕,怕他会冒出什么哥哥弟弟,堂兄表弟的全都嚷着要找她算帐报仇,
那她绝对会被整到香消玉殒。


  毕竟只是他一个人,她就有些应付不来了,怎么还能够面对其它的阎家人?


  阎过涛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站起身来,越过长长的餐桌来到她身边,用他
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看得她心慌意乱的。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露在薄纱睡衣外的细致肌肤,胸前的春色微现,足
以让人血脉贲张。冰蓝色的衣裳衬托出她一身的雪白,因为刚刚喝了些酒,脸颊
上有两朵可爱的晕红。她此刻的模样,让他好想吻她,要不是碍于仆人们在四周
紧张地看着,他会当场撕裂她身上欲盖弥彰的睡衣,把她压倒在餐桌上,激烈地
要了她,毕竟,他已经忍耐了许久……“看什么?”她被他看得不自在,硬着头
皮凶恶地问道,瞪大了双眼回看他,忍住用双手去遮住胸前的冲动。他的视线是
两团火,让她坐立不安。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专注地盯着她,沉默地看了她半晌。


  萼儿被他看得连呼吸都快停了,像是经过了好几百年似的,他终于收回视线,
一边低声咒骂着,迅速转身离开了餐厅,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道里。他急急离开
的样子,像是有妖魔鬼怪在后面追赶。


  她松懈的呼了一口气,躺进柔软的椅子里,小脸上有着莫名其妙的神情。她
听着他的话,被拉到饭厅来吃饭,怎么又惹得他不高兴了?


  另一个问题又在她的脑子里盘旋,她困惑地皱眉,舔舔嘴角又觉得嘴馋了,
于是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再向仆人要一盅香草冰淇淋,一边吃一边疑问着。


  到底,又是哪个人要见她呢?


  几天之后,萼儿的疑惑得到解答。


  阎雨妍来到时,天色是阴暗的,连带着整栋屋子也变得更加阴暗。


  她姿态优雅地缓缓走进屋子里,完美无瑕的脸庞上化着适度的妆。她已经年
近半百,但年龄只是增加了她的高贵,并没有损去她的美貌。只是她虽然美丽,
但是态度却冷若冰霜,一双眼睛既冰冷又恶毒,嘴角始终噙着冷笑。


  “冷萼儿在哪里?”阎雨妍迫不及待地问,双眼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她的双
手紧握,且必须用力才能克制住心中的兴奋。


  站在窗前的阎过涛转过身来,嘴角有着讽刺的冷笑,面无表情地看着高贵的
母亲。背对光线的他,看来更是高大慑人。


  “与唯一的儿子分开将近半年,你没有关心我的近况,更没有一句招呼语,
一开口就是询问关于萼儿的事?”他看着母亲,语调十分讽刺。


  见到母亲,他非但没有感到高兴,甚至连心里都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涛。


  阎雨妍的目光一沈,对儿子的讽刺很是不悦。“不要讽刺我,我们本来就不
亲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不是在商场如鱼得水吗?哪里还需要我?你很明白,
是因为冷家的那个小贱人,我才会回来台湾。”


  离婚之后,儿子成为她执行复仇的工具,她不断地教导他要复仇,在仇恨之
外,她不曾给过他什么。若不是阎过涛通知她,抓到了冷家的小女儿,他们大概
也不会见面。


  她已经被仇恨给遮蔽了眼睛,虽然勾引她前夫的冷家女人早就病死了,但是
那两个女儿还活着,她们身上有着冷家的血,有着那个下贱女人的血统。


  阎雨妍看过资料,那两个女孩甚至连样貌都神似母亲,这让她极为兴奋,知
道长久的仇恨终于找到抒发的管道,那两个女孩有着冷家的血统、冷家人的模样,
她等不及要亲手撕裂那张该死的花容月貌!


  “别那么叫她。”听到母亲对萼儿的称呼,他忍不住皱眉头。


  阎雨妍冷笑,不以为意。“为什么不能?冷家的女人本来就下贱。”她恶毒
地说道。


  他早应该习惯这个称呼,阎雨妍的嘴巴恶毒,他从小就听惯了,她咒骂着冷
家的女人下贱;甚至咒骂他,说他身上有下贱的人的血,如果她不好好教导他,
他会像是他的父亲,做出一样下贱的事来……他因为童年不愉快的记忆皱眉,伸
手倒了一杯酒。


  突然之间,阎过涛有些怀疑,是否真的要让阎雨妍跟萼儿见面。他是被仇恨
所教育的,而阎雨妍则是仇恨的主体,她见到萼儿后,会做出什么事?


  “姓阎的,听说你找我?”门口走入一个娇小的鹅黄色身影,美丽的脸庞令
人眼前一亮。她穿着鹅黄色的睡衣,还有同色的睡袍,模样娇慵动人,像是刚从
哪个男人的床上起来。


  萼儿皱着柳眉走进来,习惯了这样称呼他,总觉得直呼他名字,显得太过亲
密了些。当她看到一旁的阎雨妍时,她诧异地与对方视线相接,之后不安地眨眨
眼睛。


  看来这个中年美人大概也是阎家的人,一双眼睛凶恶地瞪着她,那表情像是
随时要扑上来掐断她的颈子。仔细一看,这个中年美人的那双眼睛跟阎过涛有些
神似,该不会就是怕嘴里那个把冷家女人骂臭的母亲吧?


  她的怀疑马上就得到证实。


  阎雨妍逼近了几步,兴奋地看着她。“果然是那个贱女人的女儿,长得几乎
是一模一样,那双眼睛生来就是勾引男人的。竟然还敢在阎家穿成这样,你不知
道”羞“字怎么写吗?”她恶毒地说道。


  萼儿被骂得火冒三丈,不服气地也靠上前去。


  要比眼睛大,她冷萼儿会输人吗?


  她的小脸几乎贴到对方的鼻端,丝毫没有恐惧。“拜托!你要骂人也搞清楚
状况,我会穿成这样,是你那个变态儿子,只拿了这种衣服给我,不是我天生有
暴露狂,喜欢穿成这样的。”


  阎雨妍冷笑一声,没有被激怒。“我怎么能够期待你有任何礼貌?你那个下
贱的母亲,应该只教你勾引男人,没教你识字吧?”她涂着蔻丹的指甲格外鲜艳,
掩住唇不屑地冷笑着。“一个妓女的女儿,大概只会张开双腿等男人来睡吧!”


  “闭上你的狗嘴,我不许你骂她!”萼儿忍无可忍,猛然扑上前去,用力掐
住对方的脖子,趁阎雨妍还来不及反抗,就举手在她脸上挥打了好几个巴掌。


  她实在太生气,听不下阎雨妍继续诬蔑她母亲的话。她的双颊通红,而眼里
有些湿润,既愤怒又难过。


  “你懂什么?为了养活我们和她自己,她有什么选择?是那些男人要来招惹
她的,要不是因为那些男人,她原本可以平静过完一生的。”萼儿咬牙切齿地痛
打着阎雨妍,甚至两手都打疼了,她还不罢手。


  对于妈妈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九岁的时候妈妈就病死了。妈妈很美
丽,却招来许多男人,萼儿跟蜜儿是同母异父的姊妹,却从来没有见过亲生父亲
的模样。


  男人都是这样的,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她美丽的母亲到头来只是男人的玩
物。所以她痛恨那些男人,痛恨他们有了妻小,却又要来沾惹她的妈妈。


  她只记得妈妈不断在男人之间周旋,却每一次都心碎,抱着年纪小小的她在
简陋破旧的家里哭着,温热的泪水流过她的脖子。妈妈哭着,要她永远都别爱上
男人,说那只会遭受折磨……她好生气,不容许阎雨妍诋毁她的妈妈!就算是她
妈妈真的被那些男人玩弄又如何,她还是她唯一的母亲,他们怎么能够骂她?


  阎雨妍尖叫着,高贵的容貌变得凌乱,连脸上的妆也糊了。她疯狂抵御,却
仍被萼儿打得快要昏厥。她从小就是名门千金,早就习惯了为所欲为,旁人别说
打她了,就连不小心碰着她,都要跪着请罪。


  “你这个野蛮人,给我住手!阎过涛,快点阻止她啊!”她喊叫着,用手遮
住头脸,命令着儿子。


  萼儿举手还想要再打,但是手腕却被人牢牢握住,她目露凶光转过头去,看
见他面无表情地握住她的手。


  “姓阎的,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放手,本姑娘还有帐要算。”她用力地想甩
开他的箝制,但是他却愈握愈紧,她的手腕疼得像是要断掉,只能不情愿地松手。


  她娇小的身子被他一扯,就被逼得往后跌去,不偏不倚地跌进他的胸膛。他
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强壮的臂膀将她困住,根本动弹不得。


  “萼儿,住手。”他淡淡地说,制止了萼儿疯狂的举动。


  他的母亲的确激怒了这个小女人,他虽然见过她情绪激动的模样,但是从来
不曾看见过她这么愤怒,那表情既凶恶又痛苦。


  她对她母亲的感情那么深吗?他有些困惑,因为长年来被教养得冷血无情,
他只懂得仇恨,竟然不懂感情。


  “那你也叫她住口啊!要是她再敢说一句、再骂一句,我就撕烂她的嘴!”
萼儿嘶声威胁说道,挣扎着还想扑过去。


  阎雨妍已经站起身来了,她用颤抖的手拨好头发,气愤得双眼通红,她从来
没有遭受过这种羞辱。


  “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地位吗?你是来偿债的,
是被抓来供他玩弄泄欲的!而我则是这里的女主人,你的地位比狗还不如,竟然
还敢对我不礼貌?不乖的狗可是需要教训的。”她冷笑着,迅速地伸手甩了萼儿
一巴掌。


  萼儿直觉地想要躲开,但是被困在阎过涛的怀里,她无处可逃。那一巴掌打
得很重,而修长的指甲在她脸上细致的肌肤上留下几道伤痕,些许的鲜血淌出。


  那一瞬间,她心上承受的疼痛,比她脸上所感受的更严重。他竟然就这么架
住她,任由他的母亲打她?


  阎过涛没有预料到母亲会出手打萼儿,那一掌打得太快,他只想着要阻止萼
儿,却没有料到母亲会失控打人。当他看见母亲再度举起手,准备再打萼儿时,
他松开对萼儿的箝制,挡去了母亲的殴打。


  “够了!是你保证过一切由我处理,我才答应让你来台湾的。”他低沉的声
音里充满警告。


  阎雨妍的眼里闪过愤怒,知道眼前的儿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随她打骂惩罚的
小男孩了。为了能够留下来,继续折磨冷家的小贱人,她暂时忍下心中那一口积
压太久的怨气,冷笑地看着一旁的萼儿。


  他转过头去,看见她一脸的苍白,脸上的伤痕看来格外触目惊心。纤白的小
手摀着被打疼的脸,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那种眼神让他的心猛然扭曲;他
看见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罪恶感油然而生。


  他不是应该痛恨她吗?为什么看见她被打后,他反而对母亲感到愤怒?


  萼儿摀着脸,用力咬着下唇,勉强挤出一丝笑。


  “果然是母子连心,就连对付我都是联手的。算我倒霉,不打扰你们母子团
聚了,你们慢慢聊吧!”她知道自己快要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的骄
傲让她不肯在他们的面前掉眼泪,不愿意让这对母子看笑话。


  萼儿勉强维持镇定与骄傲,一步步走出门去,她的手始终摀着脸。她不知道
是脸上的伤比较疼,还是在他帮助那个疯女人打她时,心里所承受的伤害较为疼
痛。


  她快速地走回房间,一路上还在咒骂着自己愚笨。


  他是阎家的人,是个恨她入骨的人,她怎么还能对他有什么期待?


  她不停地咒骂自己,但是却止不住奔流的泪水。
第五章


  “你果然做到了,替我把她给抓回来了。”阎雨妍心满意足地说道,表情十
分可怕。“这么多年来,我也试着要整死她们姊妹两人,但总是不好下手。”


  “你试过?”他全身绷紧,锐利的目光看向母亲。


  “我怎么可能没试过?虽然身在国外,但是我有我的办法。在那个贱人死后,
那对姊妹被我逼得走投无路,只要冷蜜儿找到一个工作,我就暗中施加压力,让
她无法任职。最后她去当了酒家女,凭着那张脸倒是骗了不少男人,不少大人物
都迷上她,才让我无法下手。”阎雨妍恨恨地说道。酒店的势力往往十分惊人,
她也对沈红施压过,但是沈红却不买她的帐。


  就因为这样,冷家的姊妹才能稍稍躲过她的复仇。直到现在,萼儿长大成人
后,她才有机会再次展开报复。


  “即使在那时她们还未成年,只是两个孤女,你就已经对她们下手了?”他
看着母亲,怀疑一个人怎么可以狠毒到这种地步!


  但是他有资格不满吗?他也执行了对冷家的报复,纵然是在萼儿成年之后才
动手,这样他的罪就比较轻吗?严格说来,他才是十恶不赦的,他夺去了她的清
白,还将她绑架在此处……“复仇是不论年龄的,她们身上有冷家女人的血液,
那就已经是罪该万死了。”她恨恨地说道,没有半点的罪恶感。


  “如果想留下来,就不许再打她。”阎过涛许久之后才开口,黑色的眼睛里
有隐藏的愤怒。他不明白自己的情绪,怎么会在见到萼儿的泪水后,变得那么纷
乱?


  他转过头去看着母亲,有一段时间不曾见面了,阎雨妍还是耶么美丽,但是
眼睛里的恶毒始终没有消失。从父亲离开的那一天起,她就变成一个被妒恨淹没
的女人,容貌优雅迷人,却随意的伤害任何人。


  “她只是一个小贱人,是冷家的女人,我要怎么折磨她,都是可以被容许的。”
阎雨妍端详着指甲,刚刚那一巴掌打断了她一根指甲,她心疼地看着,不把儿子
的愤怒当一回事。


  就算是不能打她,折磨人的方法还有很多。阎雨妍森冷地微笑着。


  “阎家里应该是我说了算数,如果你不能遵守我的规定,那就马上回瑞士去。”
他不留情地说道,对母亲说话的口气,跟商场上直来直往的用语没有不同。他们
母子之间,礼貌已经是早就不存在了。


  阎雨妍瞇起眼睛,看着儿子。“你的礼貌实在糟透了,为什么要因为那个小
贱人跟我发脾气?你知道我期待能够亲手整治冷家的女人已经够久了,你就算是
迷上她的身体,也不可能一直把她留在床上,其它的时间里,足够我好好折磨她
……”


  她期待地说道。


  “住口!”他警告地说道,完美的脸庞不怒而成,高大的身躯面对着窗外,
眉头紧紧锁住。


  阎雨妍此时稍微有点惧怕了,双眼闪烁着愤怒,看着儿子宽阔的背部。


  从他成年之后,她就无法控制他了,阎家的事业可以交给他,她完全不插手
;但是在对付冷家的女人这件事上,她绝对不会让步。


  “让我留下来,我可以帮助你。”她干脆迂回前进,脸上挂出微笑,未达目
的不择手段。“你一定会跟台湾的商界人士接触,需要广大的人脉,这点我可以
帮助你。我是阎家的独生女,台湾的商界对我一定还有印象,我可以在这里办一
场宴会,替你引见那些人。”


  “我不需要你的人脉关系。”他冷冷地说道。他在商界闯荡那么久,凭的是
实力而非裙带关系。


  “我们这是各取所需,你可以顺利在台湾发展,而我可以实现期待了多年的
事,看看冷家的女人究竟有多厉害?”她的双手交叠在修长的腿上,细致的肌肤
仍旧保养得很好。


  阎过涛没有回答,想起萼儿离去前,眼眶里含着泪水的模样,他突然觉得母
亲的仇恨心态十分丑恶。


  阎雨妍叹了一口气,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别那么倔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恨透了我以前对你的教育方式。”她的
视线游走在屋子里,想起以前是多么严苛地对待自己唯一的儿子。


  他讽刺地冷笑一声,转头面对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坚强,在
面对她的时候完全不会发抖?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她咒骂时会伤心的小男孩了。


  只是,她终究还是他的母亲,血缘无法斩断。


  “你的教育方式让我印象深刻。”到成年之前,他还会每晚作着噩梦,梦见
自己又说错或做错什么,被母亲关在暗无天日的储藏室里。


  她一脸的无奈,看着儿子。“我是不得已的,你身上有着郭至中的血,如果
我不好好教导你,你一定会变得跟他一样,迷恋上低贱的女人。事实证明我是对
的,瞧!我把你教育得多好。”她没有任何罪恶感,反而沾沾自喜。


  “托你的福,我从没有一天敢忘记,自己的体内所流的血液有多低贱。”他
勾着嘴角,笑容十足地讽刺。


  “你能记住就好,记得千万不要步上郭至中的后尘。”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突然间,她警觉地抬起头来,观察着儿子的表情。“瞧你刚刚心疼的模样,该不
是一颗心已经被那个冷家小贱人迷走了吧?把她留着享用是一回事,可千万不要
栽进去。”她警告着。


  “够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去休息吧!”他撇开头,不再看向阎雨妍脸上恶
毒的表情。只是看着那种表情,他心中所有的情绪都被仇恨扭曲了。


  阎雨妍仪态万千地站起来,最后再看了儿子一眼。“我会开始筹备宴会,替
你广邀商界人士。毕竟,你替我抓来了冷家的女人,执行了我期待多年的复仇,
我该好好地谢谢你。”她慢慢走出房间,在仆人恭敬的态度下,被领着走向卧室。


  这间屋子很大,阎雨妍特别命令要远远地与萼儿的住处隔开,除了报复与折
磨那个女孩时;她只要想到那女孩就在附近,便会令她觉得格外不悦。


  阎过涛站在窗前,摊开了手掌,几天前被玻璃碎片刺伤的伤口,因为先前拉
住激动的萼儿,愈合的伤口又被撕开,少量的血流出伤口。在拉住她、而她疯狂
地挣扎时,他竟然不觉得疼,直到她含着泪咬牙离开时,一阵疼痛才窜起。


  那些血红得那么刺眼,让他想起了这些年来,母亲不断提醒他的言语。他体
内有着低贱的血液,如果不好好教育,他会做出跟他父亲一样的事情来。


  这是真的吗?他体内的血就注定了要被母亲永远地否定,仇恨就是他从母亲
那里得到的一切。而是什么样的情感,让萼儿会愤怒维护自己的母亲?他不曾感
受过那种情感。


  或许该说,这一辈子他不曾感受过任何的情感。他被以仇恨教育,当然就只
懂得以仇恨面对一切。


  那么,他该拿萼儿怎么办?


  鲜血慢慢地流着,他高大的背影独自隐没在逐渐变得黑暗的房间中,久久没
有※※※萼儿趴在柔软的床上,用力咬着枕头,忍着不哭出声音来。


  她痛恨这个时候的懦弱,脸上的伤还在隐隐发疼,但是受委屈的情绪让她止
不住泪水。


  仆人来请她下去用餐,她干脆完全不理不睬,且再度把门反锁,但是这一次
他没有破门而入。随着天色变得昏暗,门外还是一片寂静,她心里有点惆怅,却
更加气自己。那对母子大概正忙着讨论,要怎么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怎么还会
来理会她?


  哭得累了,她逐渐睡去,小小的鹅黄色身影在大床上缩成一团,美丽的小脸
上有未干的泪痕,看来格外惹人心疼。


  不知道睡了多久,床晃动了几下,她在逃迷糊糊间感觉到粗糙的肌肤,轻轻
抚过她的脸,灼热的呼吸包里住她的四周。她睡得迷糊了,好象闻到了食物的香
味,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萼儿,吃饭吧!”低沉的男人声音,靠得很近很近,就在她的耳朵旁边。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突然看见阎过涛坐在床沿,正低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
她。她吓得马上清醒了,先前被打的记忆马上回到脑海中,她握住被子惊恐地往
后退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以为阎雨妍也进了这个房间。


  她惊慌的反应,让阎过涛的脸色徒然沈了下来。他偏过头去,表情严酷而眼
神阴鸷。


  萼儿等到确定只有他闯进来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找寻着香气的来源,
看见桌上摆着银盘,热腾腾的烤小牛肉盛在瓷盘上,她忍耐了几秒钟,终于决定
肚皮比骨气重要,于是自动爬下床。


  “特地端上来给我吃,是怕我出现,坏了令堂大人的胃口吗?”她讽刺地问,
觉得脸上的伤还有点疼,提起阎雨妍,她就一肚子的火。坐在桌子前,她不客气
地大咬美食。


  “我知道你不会下楼的。”他语气淡漠地说道,灼热的目光没有离开她。


  “再下楼去挨打或是被羞辱?谢了,我可没有被虐侍狂。”她撇着唇冷笑,
用力咀嚼着可口的食物。


  她心里清楚,即使就算是她坚持不吃,阎过涛也会逼着她吞下去。毕竟她是
他们复仇游戏的主角,要是真的饿死了,他们岂不是没戏可唱?


  想到这里,嘴里的烤小牛肉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了。她伸手取来红酒喝着,抬
头看着他,发现他坐在床的边缘,静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是怎么进来的?”萼儿看看门,发现门板安然无恙,不像是被劈开的。
再说,她刚刚也没听见劈门的声音啊!


  “我是这里的主人,当然有钥匙。”他简单地说道。


  萼儿嘴里的一口红酒差点吐出来,小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有钥匙?


  那么上次为什么还要用斧头劈开门?“她对那一天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那天我太生气了,根本忘记有钥匙的存在。”他缓缓说道。


  她挑起眉头,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她努力回想当天的情形,她记得
他的表情,始终冷漠到接近面无表情,甚至在威胁她的时候,连口气都是不悦不
火的。她甚至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生气,永远都会是那么冷静的样子。


  “你那天的表情叫生气?你是颜面神经麻痹了,还是压根儿不懂得什么叫生
气?这可是你的屋子,用不着为了我就又劈又拆吧?”不过话说回来,她很少看
到他有冷笑之外的表情。


  除了那一夜,他在弄疼她后,完美的脸庞上曾经浮现一抹怜惜与不舍……火
热的记忆让她双颊通红,她连忙把杯子里冰凉的红酒一口气喝干,想平静一下心
情。


  “这种房子拆了也好。”他咬牙说道,过度用力地扯开衬衫的钮扣。许多钮
扣受不了他的粗暴,全都迸开掉落,霎时他结实的胸膛暴露了一半,黝黑的肌肤
十分显眼。


  萼儿摇头晃脑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开口。“你这么讨厌这间房子,是有不
好的回忆吗?”她又倒了一杯酒,晃晃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摇晃。
“我记得小时候是住在一间违章建筑里,很简陋但是却很干净,那里绝对称不上
舒适,但我倒是不讨厌那里。”


  她跟家人的记忆是最珍贵的,所以当他们诋毁她的妈妈,她才会那么愤怒。
她的母亲很疼她,虽然家境很糟,但是从来不曾让她饿过、冷过。


  他冷哼一声,不相信她的说词,心情烦躁而纷乱,他的目光离不开她;只是
看着她娇慵的姿态以及双眼发亮的模样,他的心情就能平静一些。他其实期待着
她的笑容,一个与那张陈旧的照片上,一样灿烂而美丽的笑容。


  她挑起眉头,听出他哼声的怀疑,她只是耸耸肩,又喝光了一杯酒。他不肯
相信,那她只好继续努力地说着。


  “你不相信啊?那里挺不错的,妈妈跟姊姊都疼我,没让我受苦过。”她好
奇地看着他,开始提出问题。“你呢?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这间屋子这么大,
一定可以玩躲猫猫吧?你都是躲在什么……唔——”她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了。


  阎过涛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来到她的身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
将她的身子搂进怀里,用灼热的唇封住了她的,他灵活的舌探进她嘴里,顶开她
的唇瓣,勾引纠缠着她柔滑的香舌。


  他不让她继续问下去,用最直接的方法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将她娇小
的身子搂进怀里,回到柔软的大床边。


  “你……”她趁换气的时候想抗议他的乘人之危,但是不到几秒钟,他的唇
又压了过来。


  萼儿没有选择的余地,被他高大的身躯压进了床里。


  他哪里是想放过她,暂时的松开她,只是为了仰头喝了她残余在杯子里的红
酒,之后他的唇潮湿而带着酒香,毫不放松地探进她嘴里,再度用最亲密的方式
对她灌酒。


  萼儿被吻得双颊通红,他又是逼迫又是诱哄,让她喝下那口酒,唇舌还在她
的红唇间挑逗,舔着她痞边的酒滴。她喘息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宽厚的背
部。


  他竟然还记得她先前瞎掰的话,用这种方式来吻她。他们分享的吻里,都有
酒的味道。


  阎过涛的唇游走到她的耳边,听见她频频喘息,知道她并不是全无感觉。他
的眼里有着灼热的火焰,急切而迫不及待。已经忍耐了太久,他时常在夜里因为
疼痛的欲望而醒来;只是看着她、却又没有碰她,他怀疑自己会死于对她的欲望。


  “你的伤好了吗?还会疼吗?”他低声询问着,黝黑的手已经探入她鹅黄色
的睡衣内。灵巧的几个动作,鹅黄色的睡衣已经被脱去一半,雪白的娇躯令人垂
涎欲滴。


  萼儿被吓得清醒了,她的小手来到他的胸前,想要把他推开,但是手心碰到
温热结实的胸膛,心中陡然有一种异样的刺激。他竟然在最短的时间内,褪去一
身的衣服,转眼间他赤裸黝黑的身体,已经与她亲密地缠在一起了,她清晰地感
觉到他庞大挺硕的身躯。


  “你疯了吗?刚刚打过我之后,现在竟然还想碰我?你以为我会肯吗?”她
红着脸说道,想要挣脱开来,却只是更被压入大床中。


  “我没有打你。”他皱起眉头,动作却没有停,继续轻易地脱下她的内衣。
随着她暴露的肌肤愈多,他眼里的火焰愈烧愈旺。


  “但是你让她打我,那有什么差别吗?你这是助纣为虐。”她努力想夺回内
衣,但是却徒劳无功,于是以双手护在白嫩的丰盈前,一双眼睛瞪着他,用力咬
着红唇,不知道这样的姿态与表情格外诱人。


  想到先前的情况,她是应该觉得气愤的,但是在他面前竟然只觉得委屈?!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难道还想趴在他胸前哭吗?他跟阎雨妍是母子,该是
一个鼻孔出气的啊!


  她的眼眶热热的,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甚至还仰高了头,不让泪水流出来。
忍了几秒,她吸吸鼻子,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滑下粉嫩的脸颊。


  “你这个王八蛋,你让她打我!”她咬着唇,娇小的身躯在发抖。


  “我不会再让她打你。”他粗鲁地说道,但动作却很轻柔地吻去她溢到眼眶
边的泪水。“该死的,别哭了。”他用力将她搂进怀里。


  萼儿只是啜泣了几声,很快地就恢复。她不要他看见她哭,那样代表她输给
了阎雨妍。她松开牙关,不再咬着下唇,反而咬住他宽厚的肩部肌肉,她张开口,
发泄愤怒地咬住他,只感觉拥抱她的高大身躯稍微一颤,没有痛呼,也没有推开
她。


  她咬着他,而他却稍微偏过头,唇舌游走她脸上的伤,伸出舌缓慢地轻舔,
舔去她的疼痛。亲昵的举动让她的脸更红,不由得松开口,看见他黝黑的肌肤上
已经有着她细小却深刻的齿痕。


  “会疼吗?”他询问。


  “呃?”她不知道他问的是她脸上的伤,还是……“已经那么久了,你还会
疼吗?”他继续逼问,双手落在她的丰盈上,轻捧起两掌的白嫩,以唇舌覆盖顶
峰的两点可爱殷红。


  萼儿没有办法继续装傻,双手软弱地搭在他胸膛上,想要推开他,却又觉得
全身无力。当他吸吮着她胸前的蓓蕾时,她只能发出小猫般的咪呜声,拱起柔软
的身子,将丰盈更往他的口中送去,任由他享用。


  “我疼不疼不关你的事,反正我不要,马上放开我。”她咬着牙,口是心非
地喊着,想要挽回一点面子。他只是撩拨几下,她就喘息着那么想要他,轻易地
答应了他的求欢,她的骨气都上哪里去了?


  他松开口,轻舔着她已经挺立的粉红色蓓蕾,抬起眼看着她双颊嫣红的诱人
模样。“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你现在是我的囚犯,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
的手来到她的双腿之间,揉捻着她花苞内的核心,满意地听见她难耐的喘息。


  她惊讶地喘息一声,马上就用力咬住唇。“那你强暴我好了,你又不是没有
做过。”她双手紧紧握在身侧,偏过头用长发遮盖脸庞,不让他看见她的表情。


  阎过涛轻笑了一声,没有被她激怒。他的指揉弄着她敏感的花核,甚至探入
她的花径中,感受到那里的温暖湿嫩。这个小女人根本在嘴硬,那双柔媚的眼睛,
以及低低的喘息,还有她美丽的身子,分明已经在渴望着他了。


  “萼儿,那不是强暴,如果是强暴的话,你除了疼痛外,根本不会有任何感
觉。”他轻咬着她的耳朵,探入她花径的指,在轻柔地来回戳探,模仿着他即将
来到的占有。


  “我本来就没有感觉。”她硬着头皮说谎。


  “美丽的小骗子,那就让我来好好提醒你。”他捏弄着她的花核,在她的唇
边吞下她每一口的喘息。“记得吗?记得我在你体内的感觉吗?我忘不了,你是
那么地温热而柔软,紧紧里着我……”他在她耳边不断地说着最羞人的话,诉说
着那一夜的销魂。


  她紧闭着双眼,全身都在发抖,他的指探入只有他拜访过的花径深处,轻柔
地撩动,欢愉一阵又一阵,随着他的动作流窜进她的身体;而他那些话语,让她
羞得全身都泛起淡淡的红色,但是却又忍不住想起那一夜的种种。她险些要开口
求他,要他别再戏弄她了。


  “不要……”她软弱地开口,不知道该求他停止或是继续,这一次她没有喝
迷药,但是她的神智却愈来愈迷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期待他的给予……
“不要什么?萼儿,你也想要我,为什么不说好?”他低声询问,黑色的眼睛闪
闪发亮,饱览她美丽柔软的身子。


  她无处可逃,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我不想被你压在下面。”她的坏习惯又犯了,只要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就
能编出任何借口。


  只是,她的借口对他来说从来都无效。


  阎过涛的眼睛一亮,唇上绽放一抹充满邪魅的笑容。“不想被我压在下面?
这也是可以安排的。”他轻吻一下她的唇,先安抚她,之后搂住她娇小的身子一
翻身,让他躺在自己的身上。


  “什么?”萼儿困惑地眨眨眼睛,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撑起身子,有点不知所
措。这样躺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俯瞰他,感觉好奇怪,就好象他臣服在她之下,
那种被压迫的不舒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香艳的刺激感。


  “你可以在上面。”他笑她的单纯,先握住她有些颤抖的小手轻吻,之后将
她的双手放置在他胸膛上。


  “上面?”她先是愣愣地重复,接着会意出他的意图后,小脸开始红得像是
西红柿,一双眼睛只敢看他的胸膛,不敢看他的脸。


  “萼儿,这可是你要求的。”他的声音因为欲望而低沉,将她推到最合适的
位子,以长指分开她溢满蜜汁的花瓣。


  “不要,我会痛的。”她慌乱地说道,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先前的记忆回到
脑海中,她紧张地绷起身子,却无法离开他的掌握。


  他的指磨弄着她的花核,是安抚也是诱惑,她的变腿一软,他的坚硬紧紧抵
住她的柔软。


  “不会的,这次我不会再弄痛你。”他保证,已经无法再等待。


  阎过涛握住她纤细的腰,让她坐在他的亢奋上,当他渴望到接近疼痛的欲望
终于埋入她温热的花径中时,途往后仰起强壮的颈项,完美的脸庞紧绷着,因为
那极致的欢愉,口中发出男性的低吼。


  她的双手紧抓住他,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他所做的事情。他没有
欺骗她,这一次真的没有任何疼痛,她只觉得火热与被充满。


  这样的姿势,让他的欲望彻底地深埋入她的深处,巨大的灼热在她的体内,
彻底地充满了她,让她慌乱而兴奋着。她没有被压迫的感觉,他在她身下低吼的
模样,让她感觉像是在驾驭一头最美丽的雄性野兽。


  他先是等待,之后开始缓慢地律动,双手握住她的腰,帮助她的动作,追寻
两人的满足。他的视线离不开她,乌黑的长发因为起伏而飞散,美得让人终生难
忘。


  她不安地看着他,头一次经历这么惊世骇俗、却又让人无法拒绝的欢愉。她
笨拙地在他身上移动,随着他每一次强悍的挺腰而颤抖,她逐渐找寻到自己的旋
律,在他身上无法克制地移动着。


  当欢愉聚集到顶点,无数的火光在她的体内爆发,她的双眼紧紧闭上,在他
身上僵硬着美丽的身子颤抖,之后软弱地瘫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欲望尚未得到餍足,在两人仍旧结合的状态下,带着她翻过身子。他深
深吻着她红润的唇,加快了冲刺的速度,深深地贯穿她柔软的花径,迷恋得无法
自拔。他看着她迷乱的美丽表情,怀疑自己这辈子永远都看不厌倦。


  他的冲刺又勾起了她的反应,她惊吓地睁开眼睛,身子又被他挑逗得紧绷。
随着他的进占,她拱起身子迎接他,纤白的手攀着他宽阔的背部,甚至连修长的
腿也主动环住他的腰,像是在催促着他的挺动。


  最后几下冲刺,他抵住她的深处,释放灼热的种子。他们同时到达高潮,两
人都无法克制地发出呼喊。她的娇吟,以及他的低吼,回荡在阴暗的房间里。


  萼儿几乎是马上昏睡过去的,在睡梦中,她拥抱着他。在这时刻里,没有猜
忌与仇恨,她可以不去想过去与未来。


  阎过涛紧紧抱着她,看着她甜美的睡相,嘴角难得地浮现出笑容。


  或许从现在起,有了这些美丽的记忆,这间屋子就不再那么惹他厌恶了。




                第六章


  阴沉的宅邸,在今晚被点上大量的灯火,苍郁的树林里辟出了一条道路,明
亮的灯光照射在红色的绒毛地毯上。今晚阎家因为举行宴会而热闹着,众多绅士
名媛齐聚在这里,华丽的景况让人目不暇给。


  阎家虽然离开台湾多年,但是阎雨妍的名声仍旧响亮,也有更多的人期待着
与商业新兴巨子阎过涛攀上关系,只要收到邀请函的人,没有不到场的。


  阎雨妍穿着华丽的礼服,站在门前优雅地欢迎贵客,高大挺拔的阎过涛则站
在她身边。虽然站在这里,他却满脸不耐,心里挂念着萼儿。


  “萼儿在哪里?”他皱着眉头看向母亲。今晚的宴会全是她自作主张,他返
家后就被逼着接待宾客,没有时间去看看萼儿。


  他为了集团内的事情离开家,回到位于纽约的总部,已经一个多礼拜不曾见
过萼儿。其实,这次的分离是刻意的,他想要疏离她一阵子,不让深刻的迷恋继
续,但是才几天的时间,他就从冷静变得暴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台湾。


  想也知道,在这个重要场合,阎雨妍是不会让萼儿出现的。他离开家中的这
几天,总是想到萼儿;她柔媚或是任性的模样,总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相信
母亲会好好对待她,却也知道萼儿不是省油的灯,不会任由人欺负。


  “今晚的宴会很重要,我怎么能够让她坏了场面?放心,我没有伤她一根寒
毛,不会影响你玩她的胃口。现在只是把她反锁在房间里,暂时不让她出来。”
阎雨妍带着微笑说,遮掩眼里的恶毒。


  阎过涛转过身去,不信任母亲的保证,想亲自去证实。但是才刚举步,身后
就传来母亲森冷的声音。


  “站住!你真的被那个下贱女人迷住了吗?就算是迫不及待想睡她,也该等
到宴会结束后。这个宴会很重要,各界要人都到齐了,你我都丢不起这个脸。”
她的语气刻薄,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改变,美丽的脸上带着微笑。


  他握紧双拳,停下脚步。“那是你的事情。”他冷言冷语地说道,不把眼前
众多的达官显要看在眼里。


  阎雨妍冷笑一声。“果然有郭至中的血统,我早看出你迷恋上那个该死的贱
女人!我怎么教你都没有用,乌鸦注定装不成凤凰,你终究是下贱的人!”她恶
毒地说道,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看着亲生儿子,倒像是在看着仇人。


  阎过涛长得愈来愈像郭至中,完美的男性脸庞可以骗尽所有女人;有时候看
着儿子,她会有些恍惚,几乎要以为站在她眼前,这个英姿焕发的男人,就是多
年前拋弃她的前夫。


  他看了她半晌,之后抿着唇冷笑,不愿意再听母亲羞辱的话语。


  “阎总裁。”一个娇甜的声音唤住他,他不耐烦地回头,诧异地看见一位绝
色少女。美女他看得多了,但是很少有这么出色的。


  那声音是发自一个年约十五的美丽少女,她穿着水蓝色的软丝连身裙,粉嫩
的肌肤白里透红,美丽至极的五官上没有任何人工的色彩,以及修长的少女身段,
在在都让人印象深刻。


  她正在微笑着,浅浅的笑容十分优美。这是一朵含苞的花朵,已经可以预期
她未来的美丽模样。她的美丽能让他缓下脚步,这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您好,我是”太伟集团“的唐心,我父母不克前来,所以由我与舍弟代表
出席。这是一些薄礼,请笑纳!”唐心露出真诚的笑容,从身后随侍的管家手中
接过一个水晶雕塑,有礼地交给阎雨妍。


  太伟集团?阎过涛敏感地瞇起眼睛,看见少女的视线与他接触,之后从容不
迫地避开,清澈的眼里还是拘谨有礼的。


  “你是唐家的千金?天啊,都长得那么大了,是个标准的淑女呢!”阎雨妍
笑著称赞,忽视儿子难看的表情。


  唐心微笑着,只是低垂着头,十分害羞的模样,胸前一朵白玫瑰别针,底座
是珍贵的粉红色珍珠,跟她的气质很相称。


  一个穿着体面的五岁小男孩站了出来,有礼貌地鞠躬。“您好,我是唐震,
代表父亲唐霸牢出席。”他的表情很认真,口齿十分清晰,小小年纪就有小绅士
的模样。


  “多可爱的小男孩,长得跟唐总裁有几分相像呢!唐小姐可以先带他去用些
点心。”阎雨妍笑着捏捏小男孩的脸颊,但那慈爱的模样只是表面而已。


  “谢谢。”唐心点头为礼,温柔地牵着弟弟的手,走入宽阔的大厅中。管家
始终恭敬地跟在两人身后,守护着唐家的两位小主人。


  阎雨妍满意地看着,之后视线看向儿子。“看见没有,那才是真正上流社会
的人,能配得起阎家的,也只有那样的女孩。唐心美丽而聪明,智商高得惊人,
最重要的是她有唐家的血统,是唐霸宇的掌上明珠,你若是要迷恋,至少也要挑
捡这样的女孩。”


  阎过涛看着母亲,心中一阵寒冷。他怎么会看不透?怎么还存有什么希望?
母亲一直是以血统看待人;在她眼里,出身微寒的就只能被称为低贱,而他身上
始终流着父亲的血,纵然他是她的独生子,她却始终恨他。


  他黑色的眼睛牢牢看着她,绝望在心中孳长。虽然这么多年来她以仇恨教导
他,残忍地折磨着他,但是他甚少忤逆她。再怎么说,她是他的母亲,他唯一的
亲人。


  人不可能真正残忍无情,在不知不觉间,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某些感情。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完全明白,阎雨妍绝对无法给他那些。


  那么,是谁可以给他,他一直想要却偏偏又得不到的?


  霎时一张娇媚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记得她的所有美丽,虽然是以复
仇的理由留下她,但是他的心其实已经有了选择。


  微笑出现在阎过涛的嘴角,这一次不再是可怕的冷笑,反而充满了期待。这
一刻,他再也不理会母亲的羞辱与指责,他要去找寻萼儿,那个让他深深迷恋的
小女人!


  气质优雅的唐心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低头看着唯一的小弟唐震,花瓣似的
唇轻启,走过之处都吸引了众多的视线,有不少豪门公子哥儿都看呆了。


  “我恨死了这种无聊的宴会,我的脸笑得都僵了。”她保持微笑,咬牙切齿
地说。


  唐震轻哼一声,也保持着令人喜爱的微笑。“哼!至少你不用被那些老太婆
捏得脸颊发肿。”


  “小姐、小少爷,请维持礼貌。”莫管家在两人身后提醒着。


  “我够礼貌了,要不是为了唐家的面子,我会冲上去挖掉那几个男人的眼珠
子。”唐心仍旧对着那几个男人微笑,那些男人惊艳得魂飞魄散,都快拦不住口
水了。从踏进门开始,那些男人就用眼睛在剥她的衣服,让她厌恶极了!


  “不用了,看见你穿这件衣服,他们的眼睛就快掉出来了。”唐震耸耸肩膀,
已经对男人看姊姊的目光习以为常。


  男人们通常只看见唐心的美貌,却不知道她虽然年纪轻轻,其实并不好惹;
有显赫的家世不说,还有聪明至极的头脑,一张不饶人的红唇,可以说得男人无
地自容,当场跪地求饶。


  莫管家笑了几声,已习惯了这两姊弟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说话方式。“别人
要是知道,唐家的小姐与少爷私底下是这样的说话方式,我们不晓得会不会被轰
出去?”


  三人脸上保持着微笑,却慢慢走出热闹的大厅,往这栋大楼的后方树林浓密
处走去。仆人们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们,却碍于对方尊贵的气质,也不敢贸然上前。


  “轰出去?那我可是求之不得,这种地方我实在待不住。”唐心冷笑几声,
要不是父母不知躲去哪里,逃避应酬义务,她跟唐震也不用走这一趟。


  “你要是有顾念一点手足之情,就带着我一起离开吧!”唐震脸上的笑容消
失了,他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唐家的聪明遗传也出现在他身上,智商比起天才少
女的唐心毫不逊色。


  “管家,把我的背包拿出来。”走到庭院深处,一栋破旧的小木屋旁,唐心
转身对老管家说道。“我跟同学约好要去淡水河边吃烧烤,哪能带一个小孩子去?”


  她对着弟弟扮鬼脸。


  “小姐,你深夜不归,主人是会生气的。”莫管家摇摇头。


  “他什么时候不是在生气?我早就习惯了。”唐心满不在乎地说道,手脚俐
落地拉开背包,拿出里面轻便时髦的衣服。她本来就不是会乖乖听话的女孩,进
入青春期之后,一些大胆的行径更是让唐霸宇头疼。


  “你不带我去吃烧烤,他会更加生气。”唐震贼笑几声,虽然小小年纪,他
就已经懂得进谗言。比起唐心,他大概要符合“小恶魔”这个称号。“你知不知
道啊,老爸最近对你不满极了,他似乎开始在采取什么对策了。”他提醒着。


  唐心却不当一回事,回给小弟几声冷笑,找了一处树荫浓密处,然后准备换
上适合夜游的衣服。她的表情变得活泼,那双慧黠灵活的眼睛里,有几分超出她
年龄的艳丽。


  或许是生来就有几分的野性、加上又聪明过人,才十五岁的年纪,就让唐霸
宇已经快压制不住这个女儿了。


  “管家,带他回去睡觉,记得要帮他盖被子,好好照顾他。我这个小弟,晚
上还会怕黑,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呢!”唐心讽刺地说道,抿唇笑着。


  唐震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反驳,谁教他智商超群,却年仅五岁呢?他瞪着
姊姊,暗暗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突然间,被挡在绿树之后、原本被遮掩住的小小窗口,被一把沉重的锄头打
破。里面传来几声咒骂,接着是有人搬动重物的声音,一双伤痕累累的小手攀住
窗沿,在三人的目瞪口呆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爬上残破的窗户。


  “该死的老太婆,竟然敢把我锁在这里?笑话,这种小地方怎么困得住我?
这个仇要是不报,我冷萼儿的名字就倒过来!”萼儿气愤地喃喃咒骂,也顾不得
玻璃碎片刺进柔嫩的手心,勉强挤出狭小的窗口,身上的衣服早就残破不堪。


  阎过涛不在的这几天,她可不好过。阎雨妍不时会恶毒地咒骂她,说出种种
最不堪入耳的话,在她反击后,阎雨妍让仆人绑住她,然后再结结实实赏了她十
几下巴掌,打裂了她的唇。之后甚至将她锁在阴暗的储藏室里,整天不给她一滴
水。


  要不是今晚要举行宴会,阎雨妍怕她搥门求救的声音会被客人听见,她大概
会被关在那里,直到阎过涛回来。


  一想到他,她的心里就怪怪的,有几分郁闷。明明该痛恨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但是想起他偶尔流露的不舍,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是她的仇人啊,她怎么
能够心软?


  想起阎过涛,她一时分心,惊险地一滑,就结实地摔在柔软的草地上。


  “天!痛死我了。”她喘息了几声,勉强动动四肢,这才发现旁边有三个人
影。


  萼儿瞪大眼睛,正想叫出声音来,没想到对方却先开口了。“萼儿姊姊?!
你怎么会往这里?”娇甜的声音传来,一个美丽的少女踏出阴影,诧异地看着她。


  她瞇起眼睛看去,惊喜地发现那人竟是唐心!“啊,唐心?”她连忙想爬起
身来,却又笨拙地软倒在地上。


  管家连忙上前来扶住她,脸上充满了关心的表情。


  “萼儿小姐,你没事吧?”她咋舌地看看小窗户,怀疑萼儿怎么有勇气从那
里爬出来?虽然是姊妹,但是身为雷霆妻子的冷蜜儿,无疑比妹妹温柔上许多。


  萼儿苦笑着摇摇头,接过唐心递来的一条手帕,简单地包在手心上止血。
“说来话长,不过简单地说,我是被这家子的变态给绑架囚禁了。”她抬头看着
唐心,有些抱歉弄脏了精致的手帕。“我早该想到,今晚的宴会冠盖云集,”太
伟集团“


  也一定会有人出席才对。“这几天她的心思被某件事情占据,让她无暇想到
其它。


  唐心皱起眉头,看看萼儿身上的伤,确定都只是不要紧的擦伤之后才开口。
“你失踪了一个多月,蜜儿姊姊都快急疯了,雷叔叔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在找寻你
的下落,却完全没有消息。”她看看那间阴暗的小木屋,皱起眉头。“谁想得到,
你竟然会被绑架到这里来!”阎过涛果然如传闻中所言,不是省油的灯。


  萼儿的姊夫是“太伟集团”的高级干部,跟唐家的人本来就感情亲密,萼儿
自然也跟唐家的人熟识。唐家虽然财大势大,但是却从没有看不起人的心态。


  “是不是先要先通知蜜儿夫人,好让她放心?”莫管家提议道。


  “我来联络好了,让雷叔叔派车子来,好接萼儿姊姊离开这里。”唐震说道,
也关心地看着萼儿。他最舍不得女孩受苦了,加上萼儿又漂亮,这让他心里的护
花心态蓬勃发展。


  萼儿软弱地点点头,勉强爬起身来,她已经饿得手脚发软了。“好,不过离
开这里之前,必须让我先吃些东西,我的胃都快饿得穿孔了。”


  “他们绑架你,把你关在破旧的小木屋里,甚至不给你饭吃?阎家的人到底
在想什么?知道你跟”太伟集团“有关,他们还敢动你?”唐心一直皱着眉头,
想起阎雨妍虚假的笑容,她就觉得不舒服。


  萼儿无奈地笑了一声。“家族恩怨,他们心眼小,过了二十年都还忘不了,
所以才会找我当出气筒。”


  他们小心地经过庭院,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想从宴会上拿些食物给萼儿充
饥。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却看见打扮优雅的阎雨妍,仍旧挂着虚假的笑容,一脸
得意地在与宾客们谈笑。


  萼儿恨得牙痒痒的,瞇起眼睛看着阎雨妍,恨不得冲上前去掐断对方的颈子。


  她接过莫管家拿出来的食物,恨恨地咬了一大口鸡腿肉,用力咀嚼着。


  “该死的老太婆,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凶恶地说道,因为愤怒的力量、以
及可口的食物,体力慢慢恢复了。不自觉的,她的视线在大厅里游走,在找寻那
个已经渐渐熟悉的高大身影。


  唐震顺着萼儿的眼光看过去,脸上突然出现狡狯的神情。“萼儿姊姊,比起
这么无声无息地逃走,你想不想来点热闹的?可以轰轰烈烈地离开,还可以让阎
家面子丢光,彻底地报仇。”他坏坏地笑着,那表情像极了唐霸宇。


  “你有什么鬼主意?”唐心挑起眉头问道。虽然跟同学去吃烧烤很吸引人,
但是替萼儿报仇、看阎家丢脸的情况可是机会难得,她倒是可以跟同学们说声抱
歉,留下来全程观赏。


  “你们听我说……”唐震贼笑几声,开始对着三人说起心中的计划。
阎过涛走上阶梯,快步行往萼儿的房间,却发现她的房门是锁上的。他皱起
眉头,隐约觉得不对劲,抓起一个躲避不及的仆人逼问,仆人吓得脸色苍白,这
才吞吞吐吐地说出真相,告诉他,萼儿根本没有被关在房间里,而是被锁在庭院
中那个用来储藏园丁工具的破旧小木屋。


  “夫人说,她会打扰今晚的客人,再说,她也没有资格……”仆人没有机会
把话说完,被阎过涛一个甩手,狼狈地推跌在地上。


  “我早该想到的。”他低声咒骂,快步往楼下走去。


  走下高雅的大理石回旋梯后,他的视线与阎雨妍接触,看出了她眼里的恶毒
笑意。那让他愤怒,也让他胆寒,这样恶毒的女人,竟然就是他的母亲!


  他根本不理会上前来打招呼的人们,粗鲁地推开了所有的人,心里只想着要
快些赶到庭院的小木屋里去。他知道那里有多么黑、多么潮湿,萼儿不可能有办
法忍受的。


  但是那些宾客们不放过他,急切地上前来要跟他攀谈,逼得他几乎要脱口咒
骂,完美的男性脸庞上,脸色愈来愈难看冰冷。


  在他被围困的同时,阎雨妍始终带着微笑观赏着。“我亲爱的儿子,你急着
上哪里去?”她知道东窗事发,却一点地不在意。在她眼里,萼儿是微不足道的,
她给萼儿的惩罚是理所当然的。


  “给我让——”他愤怒地张口说道,喝叱的话还没说完,人群就徒然变得寂
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集中在大理石回旋梯的顶端,而阎雨妍的脸色
变得十分苍白,连美丽优雅的脸庞也扭曲了。


  阎过涛跟着回过身去,当视线接触到站立在大理石回旋梯顶端的那个窈窕身
影时,他也如同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屏住了气息,忘记了要呼吸。


  萼儿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柔嫩春草绿的衣衫,冰凉沁人的软丝贴着她窈窕的
身段,雪白的肌肤与绿色的衣衫相得益彰,美丽的小脸上只略施薄粉,妆点出她
的绝顶姿色。在场的所有女人都为之黯然失色,而男人的视线则无法自拔地集中
在她身上。


  她带着荡人心魂的微笑,享受着全场的惊艳,然后一步步走下阶梯,乌黑的
发梳成简单高贵的发型,挑落在美丽脸庞的几络发,增添了她娇慵的气质。在走
下阶梯的时间里,她始终看着阎过涛,让他独享了她的笑容。


  他一直知道她是美丽的,但是不知道她可以美丽到这种地步。


  “过涛,你回来了?请原谅我这么迟才出现。”脆如银铃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对他的昵称,是先前从来不曾使用过的,她刻意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亲昵。


  萼儿对着他笑得好甜,然后站在最后一层阶梯上看着他,对着他伸出手。她
纤细的双手上戴着同色的长手套,为的是遮盖手上的伤痕。


  他伸出手扶她,而她顺势站入他的怀抱中,旁人看见他们,都会以为他们是
亲密的情侣。


  阎过涛这时才赫然发现,她身上穿的竟是一套睡衣里的罩衫,只是软丝布料
并不透明,而她的气质与装扮,都让她此刻看来像是穿着最高贵的礼服。


  “你竟敢穿着睡衣,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他不可思议地问,低头看着她,
可以看见她低垂着头,唇边轻抿着笑,纤细的颈子、些许雪白的酥胸,都在他的
视线之内。


  “是你只替我准备了睡衣,我没有其它衣服可穿。”她一脸无辜,小小声地
回答他,那美丽的模样,会让别人以为他们是在互诉爱语。


  这是唐震的主意,要她在离开前给阎雨妍一点颜色瞧瞧,好歹在宴会里露个
脸,吓死那个故作清高的老女人。所以几个人溜回楼上去,在房间里东翻西找,
好不容易才把萼儿打扮妥当。她怎么说也在风月场所里闯荡多年,演技自然不在
话下,举手投足间都是名媛淑女的气质。


  阎过涛握住她纤细的手,瞧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的表情。他略微蹙起浓眉,
看向她戴着手套的手,很想要剥下那双手套,看看她到底伤得重不重?


  “这几天你还好吗?”一个多礼拜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他瞇起眼睛审视
着她的脸庞。


  “托福,令堂大人给了我很”热情“的招待。”萼菩儿讽刺地说道。她眼尖
地看见阎雨妍快步走了过来,因此更往他怀里靠去。


  “她伤了你吗?你受伤了吗?伤在哪里?”他急切地问,双眼里燃烧着担忧
与愤怒。他搜寻着她雪白的肌肤,没有看见伤痕,但担心她是伤在他看不见的地
方。


  萼儿有些惊讶,抬头看着他,看出他不寻常的情绪。她有些感动,却要告诫
自己,不可以轻易地动摇。


  他是她的仇人啊,有那么多的仇恨横瓦在他们之间,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不关你的事,况且你绑架我就是为了报复,你的母亲折磨我,不是正合
你的意吗?”她咬着红唇转过头去,没有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楚,完全拒绝
了他的关心。


  一切就快结束了,等她破坏了这场宴会、逃出这里后,她就跟阎家再也没有
关系;有了“太伟集团”的保护,她可以永远都不用再见到阎过涛……想到这里,
她的心里竟然有点疼痛。


  只是,她没有时间可以再想,阎雨妍已经接近两人。虽然知道在众目睽睽下,
阎雨妍不敢对她动手,但是她清楚地看见对方眼里燃烧的恨意,比过往更激烈几
万倍。阎雨妍原本优雅的脸庞扭曲了,看着她的表情,恶毒得极为可怕。


  “你——你——”阎雨妍说不出话来,指着萼儿的手在发抖。她没有想到这
个小丫头有办法溜出来,更没有想到,萼儿胆敢闯入宴会里!


  而最让她痛恨得双眼通红的,是当她看见阎过涛拥抱着萼儿时,二十多年前
的记忆清晰地再度浮现。她几乎要以为,一切都回到当初,在她面前,那个冷姓
的女人迷惑了她的丈夫郭至中,两人亲密地拥抱着……萼儿直视着阎雨妍,想到
这几天来所受的折磨,决定要还给对方几分颜色。她甜甜地一笑,倚靠在阎过涛
的怀里,模样十分妩抚媚。


  “阎伯母,你别生气啊,我只是下来得迟了些。再说,过涛也没有怪我啊!
你这么激动,是不希望我来参加宴会吗?”她微笑着,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着
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刻意作戏给阎雨妍看。当她看见,阎雨妍气得全身发抖
时,她的笑容更深了。


  阎雨妍还来不及接话,一个娇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穿着水蓝色软丝连身裙
的唐心缓慢地走上前来。


  “萼儿姊姊,原来你是在这里,我们找了你一个多月了,大家都好着急呢,
原来你是被阎总裁请来作客啊!”唐心优雅地微笑着,与萼儿交换一个眼神。有
了“太伟集团”的撑腰,就算阎家财大势大,也不敢轻举妄动。


  “真抱歉,当初过涛带我来这里时有些匆忙,再说,他一直不肯让我回去,
甚至不让我跟你们联络……”萼儿一脸娇羞地低下头来,实际上是掩饰眼里的恶
作剧笑意。


  看见阎雨妍脸色苍白的样子,萼儿心中有着报复的快感。复仇的果实果然是
甜美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萼儿是阎过涛的新宠。而且竟然还将她藏
在这里,长达一个多月不让她离去,甚至不让她与外界联络,可见阎家十分重视
这个女人。一些原本想钓金龟婿的名媛们莫不咬牙切齿,社交界痛失一名黄金单
身汉。


  “只要你安全没事就好,我想阎总裁跟阎夫人,都会给”太伟集团“一个满
意的交代才是。”唐心帮腔演戏,心里可乐得很。她从小就被一票叔叔们称作
“小恶魔”,性格当然不会善良到哪里去。


  唐震在一旁拉拉姊姊的衣裙,一脸的天真烂漫。“姊姊,萼儿姊姊是要结婚
了吗?不然怎么会住进这个人家里?”他善用五岁小孩童言无忌的本钱,努力火
上加油,瞧见阎雨妍看来像是要昏倒了。


  唐心只是笑而不答,直视着阎过涛。


  她觉得有点奇怪,本来还以为,这个长得完美俊朗的阎过涛跟他妈妈一样变
态,会一起排拒、或伤害萼儿,但是从他看着萼儿的眼神里,唐心看不出任何的
恶毒,而且他也似乎完全不在意萼儿惊人的出场方式。


  在看见萼儿的那一瞬间,他的眼里甚至闪过一丝纯粹的喜悦。


  而萼儿走向阎过涛的态度也怪怪的,怪得让唐心不得不怀疑了。她清澈得像
水晶的眼睛轮流看着两人,心里闪过最不可思议的猜测……


                第七章


  萼儿感觉到,他环绕在她纤细腰间的手,似乎有些太紧,紧密得像要永远绑
住她。她偷偷喘息一声,不着痕迹地想要推开他。


  阎过涛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他低下头来,靠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
吹进她的耳朵。


  “我不过离开几天,你就找到救兵了?”他询问着,看见她细致的肌肤,突
然好想吻她。


  萼儿知道他所指的人是唐心,但是却有点疑惑。为什么听他的口气,并没有
愤怒的情绪?他这时不经意流露的亲密语气,会让她想到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对
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这种事情总要势均力敌比较有趣,我总不能老是处
于挨打的状态,让你们这对变态母子来欺负我这个小孤女。”她勉强维持冷静地
说,手放到腰间想要推开他。他靠得那么近,令她没有办法清晰地思考。


  “我已经很久没有”欺负“你了。”他淡淡地说道,那平常的语气像是在谈
论天气。


  萼儿的脸在转眼间变红,她咬着下唇,忽视他若有所指的话。


  “是啊,你只是让你妈妈来代劳,让她来好好的凌虐我,然后一走了之,来
个眼不见为净。还说什么,不会再让她打我?我早该知道妈妈说的没错,男人在
床上说的话,没有一句能信的。”她语气酸涩地讽刺道,没想到腰间的力量突然
一紧,她因为错愕而发出小小声的低呼。


  他的脸色阴沉,十分难看,双眼冰冷地看着母亲。


  “她又打你了?”他的手抚过她脸上的伤痕。几个礼拜的时间,她脸上的伤
已经成为淡淡的痕迹。


  当他成年之后,阎雨妍再也没有对他使用过肢体暴力,但那并不是一种收敛,
她知道儿子不再是那个随她凌虐的小男孩之后,她转而用言语上的羞辱伤害他。


  要不是萼儿那一次的被打,他几乎忘记,阎雨妍其实有着可怕的暴虐性格。


  萼儿耸耸肩,避开他关心的视线。当他因为她的挨打而愤怒,她反而有些不
知所措。


  “还好,她这次很注意,只是打肿我的脸,倒没有打伤我。我比较不能忍受
的是她把我关在储藏室里,那里又黑又闷,难受极了。”想到阴森森的储藏室,
她的身子窜过一阵颤抖。


  “在我小时候,她也时常把我关在那里。”他缓慢地说道,在确定她没有受
到什么可怕的伤害后,心头的巨石才落了地。


  萼儿瞪大眼睛,没想到阎过涛受过这种待遇!阎雨妍难不成真的疯了吗?即
使对待年幼的独生子,也这么残忍?


  她端起银盘子上的酒杯,凑到红唇边啜饮着,听见他的话,心中对他的防备
与敌意,似乎就慢慢减少一些了。她喝着冰冷的红酒,手有点颤抖,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他的接近。


  她像是正走在一条危险的纲索上,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如
果顺从了心里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松开心中的箝制,她会不会万劫不复?


  他的复仇,难道远比母亲的手段更为恶毒?不只是凌虐她的身体,更要在占
有她的心之后,再将之恶意地粉碎?


  明明知道他是危险的,知道他是为了复仇而来,她还能给他她的真心吗?


  红酒濡湿了她的唇,她漫不经心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轻舔着。


  “你喝酒是为了想暗示我来吻你吗?”阎过涛无礼地询问着。仅是看见她喝
酒的模样,他就无法自持,简直想拋下整屋子目瞪口呆的宾客,把她扛回楼上、
锁上房门,好好地爱她整夜。


  “胡说八道!”她啐道,无法克制脸上的潮红。


  萼儿推开他的箝制,想得到一点新鲜空气,眼波流转的模样却更加诱人,美
丽的身子离开他保护的怀抱,她的脸庞呈现在所有人之前。


  突然间人群里传来几声惊呼,甚至还有着男人的咒骂声。


  “是你!”距离最近的一个国际企业负责人,在看见萼儿的瞬间,脸色白得
像是看到鬼,连随身的女伴都来不及交代,就连忙拔腿逃走。


  跟随着那个男人身后的,还有几个人,完全不顾众人的眼光,完全没有形象
地冲出阎家。


  其余几个认出萼儿身分的男人,只是站在原地,冷汗直流地看着她,完全动
弹不得,清楚地感觉到老婆大人怀疑的眼光。


  萼儿嘴上浮现狡猾的笑容,知道在场有不少男人已经认出她的身分。她身为
迷魂女盗多年,所经手的肥羊无法估计,上流社会的男人们对她恨之入骨,却也
怕得全身发抖。


  这些男人大多事业有成,有妻有子有地位,可丢不起这个脸,要是被人知道
跟一个年纪小得可以当女儿的酒家女去开房间,后来甚至还被下了药,全身财物
都被洗劫一空,一张老脸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


  “那几位先生怎么跑得那么快?是跟阎夫人一样,恼怒于我的迟到吗?”萼
儿明知故问地装傻,端着酒杯在众多男人间走动,模样优雅而从容不迫,眼光一
个接一个看过去,选择要找哪个人来开刀,令男人们僵硬得像是石雕。


  “这位不是沈总经理吗?好久不见,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记得你最爱喝红
酒,曾经在一间酒店里,一夜之间斥资五十几万,开了好几瓶梦幻名酒,请所有
人喝个痛快的,对吧?”她找到第一个可怜虫,微笑地对他敬酒。


  “你上酒店给我花大钱?”沈总经理的老婆随即发出河东狮吼,愤怒地捏住
猥琐男人的耳朵,气愤地嚷着。


  “没有,没有,唉啊,你不要听这个女人乱说。”沈总经理连忙辩解着,怨
恨地看着萼儿,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贪新鲜,招惹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女人。


  男人们在心里哀嚎,全部站定不敢移动,有几个人已经遭到太座的捏功伺候
了,碍于颜面只能彼此苦笑,暗地里忍着痛。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这个迷魂女
盗是怎么攀上阎氏企业的?瞧阎过涛对她的态度,说不定过了不久,这个女人就
会成为合家的少夫人。


  心里知道躲不过的陈永全暗暗咬牙,知道要是不豁出去,跟这个诡计多端的
冷萼儿硬碰硬,今晚回去就一定要跪算盘。他不久前才被萼儿设计,在宾馆里下
了药,第二天被人发现光溜溜地躺在宾馆里,一夜没回家,老婆早就起了疑心。


  仗着对萼儿的愤怒,以及一票男人之间的同仇敌忾,他鼓起勇气站出来,指
着萼儿美丽的小脸。


  “你这个女人,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知道你,你只是一个低级的酒家女,
一个专门用些胡言乱语来勒索我们的女人。”他振振有词地指控着,旁边众多男
人纷纷发难声援,知道只要把萼儿诬毁到底,自己被迷魂女盗下药洗劫的事情就
能瞒得过去。


  萼儿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陈永全,一只手覆盖在胸前,装出震惊的模
样,只有黑眸里的笑意,泄漏了她演技上的最小瑕疵。


  “陈董,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她缓慢地问着,蹙起眉
头的模样让女人也觉得我见犹怜。她最懂得装清纯无辜,对付这些人简直是绰绰
有余的。


  “你……你……你不要给我装傻,我们不会被骗的。”陈永全硬着头皮说道。


  “你说你不懂?好,那我问你,如果不是酒家女,你怎么会知道沈总经理在
酒店里消费的事情?”陈永全得意洋洋地问。


  唐心慢慢地走到萼儿身边,脸上是最美丽的微笑。她咦了一声,眉宇间有困
惑的神情。


  “我没有说吗?萼儿姊姊是”太伟集团“里的重要人物啊,有时候雷霆先生
会带着她到酒店里去,跟一些客户应酬。”她甜蜜地微笑着,完全有杀人不见血
的功力。


  听见唐心提起“太伟集团”里的雷霆,男人们全都傻了眼,那可是鼎鼎有名
的大人物,完全没有人胆敢惹上他的。难道这个迷魂女盗真的跟“太伟集团”有
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连唐心都会替她说话?


  “陈董事长竟然会这么诋毁我,难道还在为了先前那件事情记恨在心吗?”
萼儿一脸无辜地问,脸上流露出难过的神情。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永全不安地看着萼儿,本来还想继续掰出谎言,
但是视线一接触站在萼儿身后面色凝重的阎过涛时,那张冰寒的可怕脸孔,让他
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是指,你先前提议要包养我,后来被我拒绝的事啊!您还惦念在心里吗?


  您有妻有子了,我也不是那种女人,怎么能够答应你呢?“萼儿伸手擦拭着
眼角的泪水,像是委屈得哭了,那梨花带泪的模样让人心都揪起来了。


  “什么?!他提议要包养你?这怎么可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爸爸。”唐
心低呼着,美丽的脸上满是震惊,指责地看着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陈永全。


  “小姐,您没去念戏剧学校真是可惜了。”莫管家十分小声地说道,态度虽
然恭敬,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十分讽刺。他的恭维换来唐心的一记白眼。


  “你竟然给我做出这种事情?”陈永全的老婆气愤不过,当下不给面子地就
甩了陈永全一巴掌。她的坏脾气,在众人之间可是出了名的。


  “我没有……”他快要哭出来了。


  “陈董事长那时连金卡也塞给我了,我虽然碍于当时的情况收下,但总是不
敢用的。”萼儿飞快地念出那张金卡上的卡号。


  随着她念出的号码,陈家夫妇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到最后陈永全的眼泪已经
快掉出来了。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萼儿,决定来个玉石俱焚,再也没有理智,愤怒
地朝萼儿扑了过去。


  “他妈的,臭姨子,我非杀了你不可!”他怒吼着,想要捏断萼儿纤细白皙
的颈子。


  只是他还没冲到目标前,身子就被俐落而力量强大的一拳打得飞出去,他放
声哀嚎着,撞翻了宴会里的大量餐点,身上沾满了各式调味料与食物,跌倒在墙
角呻吟,看来好不狼狈。


  萼儿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她本来想避开了事,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替她
挡去疯狂的陈永全。当她抬起头来时,纤细的腰间也环绕上男性的坚实手臂。她
看进阎过涛的黑眸里,诧异他也会上前来插手她的恶作剧。


  阎过涛搂着萼儿,完美的脸庞上有愤怒的征兆,冰冷的双眼让所有人不寒而
栗。“开口侮辱我的未婚妻,是要付出许多代价的。”他淡淡地说道。


  这个爆炸性的宣布,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萼儿在内的众人,都没有想
到阎过涛会有这种举动。


  “你疯了啊!”萼儿吞了好几口唾液,才找回声音。


  破坏这个宴会是一回事,她原本以为可以让阎家丢脸,他却做出这种宣布,
反而让她不晓得该怎么收拾。现场的大人物不少,这样的宣布不是开玩笑的,简
直等于是承认了他与她之间的婚约。


  他不是恨她吗?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用他的姓氏与名誉来维护她?


  “大概吧!哪个男人遇上你,还能够不疯狂的?”他勾起一边的嘴角微笑,
那笑容看来竟然不再那么冰冷了。


  “完蛋了,不好收拾了!”唐心也有瞬间的错愕,没想到恶作剧会演变成这
种情况。她是看出阎过涛对萼儿的态度很亲密,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恶作
剧的高潮,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唐心转头看着阎雨妍,发现对方的脸色好可怕,两眼直直地看着萼儿,双手
握成拳头,修剪得很漂亮的指甲,全都陷进肌肤里。她暗暗咋舌,不用想也知道,
阎雨妍根本不知道儿子会有这种决定。


  “小姐,您最好准备一下,等一下要怎么向雷先生解释清楚。”莫管家悠悠
地说道,很有看好戏的味道。


  “你不如建议她逃到哪一国去避难比较实在吧!”唐震贼笑着摇摇头,一副
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善于利用年纪幼小的优势,根本就不打算向任何人承认,先
前这个恶作剧的主意可是他提出的。


  “你跟我回去!”陈永全的老婆吼道,拉住丈夫的衣领,把一身狼狈的男人
往门口拖去,不理会众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趁着宴会里混乱的时刻,萼儿跟唐三溜了出来。


  在陈永全夫妇离开后,阎过涛负起主人的职责,重新将气氛处理得融洽,其
实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控制全场的气氛。连阎雨妍也马上悔复笑脸,彷佛一
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一些吃过萼儿暗亏的男人,总算知道这个小女不但诡计多端而且后台很硬,
根本就惹不起,只能摸摸鼻子,低着头装傻,心虚地看着萼儿,深怕她又要找人
开刀。


  但是好在她的兴致已经没了,在阎过涛宣布她的未婚妻身分后,她就蹙着眉
头站在一旁不停地喝酒。


  好不容易,萼儿从阎过涛手里脱身,灵巧地溜到大门外。她们站在阎家的门
前喘着气,互相看着对方,然后突然忍不住大笑出声。银铃似的笑声,飘落下阎
家豪宅前方的高高大理石阶梯,然后传入苍郁的树林间。


  “你看见那个男人的脸色没有?”唐心笑得直喘气,水蓝色的窈窕身段不停
地颤抖着。


  “有啊,几乎就像是快翻白肚的鱼,我真怕他会气昏过去。”萼儿也拍拍胸
口,好让自己顺口气。她恶作剧惯了,但是从来不曾碰过这么刺激的大场面,要
不是有唐心的帮腔,她说不定还骗不了众人。


  不过,最关键的,要算是阎过涛的宣布了。有了他的保证,所有人绝对不敢
再来质疑她过去的罪行。


  想到先前阎过涛所宣布的事,两个人的笑声渐渐变小了,两张美丽的脸庞面
面相觑。


  “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男人吗?”唐心悄悄地问,不知道是该因为遇见喜事而
兴奋,或是因为事情诡异而烦恼。


  再聪明的脑袋,碰上了感情这种事情,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可能的。”萼儿咬着唇,迅速地否定,不允许自己想象那种情况。


  “但是我看他的样子好象挺认真的。”唐心眨眨眼睛,心里好奇得要死,实
在很想问清楚来龙去脉。为什么阎过涛要绑架萼儿?又为什么会在刚刚宣布与萼
儿的婚约?


  “唐心,你不明白的,事情其实不简单,不是你想的那样。”萼儿用手蒙住
脸,一时之间心也乱了。她很清楚地记得,在偷溜出来时,阎过涛逮住她的视线,
隔空投射过来的视线,都会让她脸红气喘。


  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改变?如果他仍旧冰冷而满是恨意,她会比较好应付的
啊!


  从遥远的道路那一端,有隐约闪烁的车灯接近,唐心瞇起眼睛,很快地认出
那是雷霆以及他的妻子冷蜜儿。想到事情被她弄得有些拧,她缩缩脖子,心里有
点胆怯。


  “萼儿姊姊,雷叔叔他们来了,我看我暂时先避开好了。”唐心简单地交代
完,就连忙走下数十阶的大理石阶梯,然后踏上草皮,窈窕的身影躲进树林的阴
暗中。


  萼儿双手交握,强迫自己振作些,深吸了好几口气,想让冰冷的空气冷静一
下纷乱的脑袋。不会有事的,姊姊跟姊夫就要来了,之后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回
复到原本的生活里……“冷萼儿,这下你满意了吧?”恶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没有任何的脚步声,那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接近的。


  她连忙转过身来,看见眼神十分冰冷残忍的阎雨妍,充满了愤怒地瞪着她。
那眼神极为可怕,让她在接触时忍不住畏缩了一下。她从来不知道,人类的眼神
可以变得这么恶毒。


  阎雨妍站在那里,美丽的脸庞已经有点扭曲了。“宴会被你弄得一团乱,阎
家就因为你的出现,从此要与你这种低贱的女人扯上关系了。你毁了我的宴会、
我的名誉。”她气愤得全身发抖。


  “这是你自找的,如果阎家不绑架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反正你习惯咒骂
我低贱,低贱的人怎么懂得什么以德报怨?我们只懂得以牙还牙。”萼儿冷静地
还以颜色,除下手上的长手套,柔软掌心上还有很多的伤口。


  “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阎雨妍瞇起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萼儿。
“你得意了是不是?以为阎过涛真的被你迷住了吗?我告诉你,没有那么简单,
他也是为了要报仇,才会那么宣布的。”只要能够伤害萼儿,她根本口不择言。


  萼儿没有回答,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根本就不期望他的宣布婚约会是真实的
事情,但是当她从阎雨妍的嘴里,听见那只是另一项复仇的计谋时,她的心陡然
感觉好痛。


  “他是阎家的人,注定要恨你一辈子的。就算是你找上”太伟集团“当后盾
也没有用,他会娶了你,然后尽情地折磨你一辈子。你想想看,是冷家的女人让
他失去一切,他从小就被教着要恨你们,怎么可能真心要娶你…”阎雨妍放声大
笑,笑声尖锐而刺耳。


  她不在乎那些话的虚假,当她看见萼儿眼底闪过的痛苦时,她就兴奋得没有
理智。


  “够了!我不需要承受这些。”萼儿愤怒地说道,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她
简直想摀住耳朵,好阻隔阎雨妍的笑声以及言语上的伤害。


  但是,那些是事实啊!阎过涛恨她是事实,她的母亲夺走他的父亲,那也是
事实,她无法反驳那些。想到这里,他先前所宣布的婚约反而变得可怕了。


  他真的是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折磨她吗?先前那些无意流露的关怀,都只是
让她落入更可怕陷阱的诱饵?


  “你躲不过的,这是冷家的女人亏欠阎家的,那些都要由你来偿还。”阎雨
妍冷笑着说道,轻易地看出这个年轻的小女人在在承受着心痛的折磨。


  但是这样不够,她要萼儿更加痛苦才行,只是看着萼儿,她就彷佛看见了二
十年前那个勾引了郭至中的女人。


  “就算你丈夫真的被我母亲勾引,那又怎么样?那是他心术不正,结了婚又
想招惹我母亲的,我的母亲没有任何的错误!”萼儿匆匆地说道,转身就离开。


  她不应该再迟疑的,就算是他的眼神暂时迷惑了她,那也是一样。她应该认
清楚事实,在最快的时间内离去才对。


  就算是在他宣布要娶她那一刻里,她几乎愿意奉献上真心也一样,那些都是
虚假的计谋,她一定不能上当……那么,为什么当心中已经十分清楚时,她的眼
神还会不争气地蓄满泪水呢?她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冷血的男人哭泣?


  她提起太长的裙襬,避免跌下这座太高的大理石阶,视线却因为眼里的泪水
而朦胧。


  阎雨妍全身发抖着,目光离不开萼儿美丽的身影。


  太像了,太像了,冷家的女人都是这种模样,生了一张让人痛恨的花容月貌。


  她恍惚地上前去,对冷家的所有恨意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她没有办法理智的
思考,此时此刻只想要彻底地报复。


  她伸出双手,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往萼儿的背后用力推去——“萼儿,小
心你的后面!”唐心在阴暗处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出声警告着。


  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萼儿发出一声惊慌的尖叫声,双手挥动了几下,娇小的身段无法承受突然的
力道,以可怕的速度往大理石阶梯的底部跌去,一路之间众多的坚硬阶梯撞击上
她脆弱的身子,身体撞击在石阶上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格外可怕。


  经过长达好几秒的翻滚后,她摔落在石阶的最底部,娇小的身躯颤抖着,双
眼紧紧地闭起,在承受着最惊人的疼痛。


  石阶上有触目惊心的血迹,一阶又一阶地漫流着,一直蔓延到她的腿边。


  “萼儿!”好不容易赶到的冷蜜儿,却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妹妹被人推下又高
又坚硬的石梯。柔弱的蜜儿无法承受这样可怕的刺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了
过去。


  雷霆心急如焚,只能先扶住心爱的妻子。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室内飞快窜出,却也来不及阻止悲剧的发生。


  阎过涛疯狂地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扑下石阶,在萼儿颤抖的身边停住。他缓
慢地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以最轻柔的动作碰触她,深怕会带给她更多的痛
苦。


  愤怒与绝望席卷而来,他这一辈子从来不曾这么痛苦过,他以最犀利的眼神
往上看去,注视着那个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阎雨妍站在石阶的最顶层,双手都在发抖着,她看着躺在地上重伤的萼儿,
不断地摇头。


  “我没有错,不是我的错。都是她,她是冷家的女人,都是她的错……”她
不断低语着,神情有些恍惚了,完全不肯承认错误。


  原本优雅的她,此刻疯狂得让人害怕,被她邀请来的宾客,竟全都成了她行
凶的目击者。


  “萼儿?”阎过涛轻轻地扶起她颤抖的身子,看见她柔柔地发出呻吟,他的
心也跟着疼痛破碎。


  “阎过涛,我好痛……”她虚弱地喘息,软弱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之后低喃
了一声,双手一软,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他将她放入怀抱里,稍微安心地感受到她的心跳,但是这样不够,只是看见
她受伤,他就心如刀割。他脸埋在她的长发里,感受到她的颤抖与痉挛,从来冷
静的脑子在一瞬间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办。


  “萼儿,醒过来啊,我不许你就这么死了。”他高大的身躯再地无法克制地
颤抖,不能忍受即将失去她的可怕。


  他没有想到阎雨妍会做出这种事情,把毫无防备的萼儿推下阶梯。那阶梯这
么高,可以轻易地要了一个人的性命,而萼儿这么娇弱,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惊恐地发现她脸色雪白,再也不能言语,只能发出无
意识的呻吟,根本听不见他的叫唤。当他看见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变腿间流淌出,
鲜红的颜色染遍了她下半身的衣裙时,他发出绝望的怒吼。


  “你还在发什么愣?萼儿必须马上送医救治,再不急救的话,她肯定会送命
的。”雷霆愤怒的声音传来,轻易地抱起昏迷不醒的妻子,就往停放在道路另一
端的车子疾步走去。


  没有时间可以让他愤怒或是悲伤了,萼儿必须马上就医,至于跟阎家的帐可
以稍后再算!


  唐震手脚迅速地跳下阶梯,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惊讶,到处都是鲜血,简直令
人不忍卒睹。他虽然手脚发软,还是想出声提醒。只是张开嘴巴,一双柔软的手
搭在他的肩上,他往上看去,看见神情严肃的唐心。


  好在姊姊来了,不然唐震还真有些畏缩,眼前这个因过度悲伤而变得极端可
怕的男人。他拉着姊姊的裙角,突然觉得这个姊姊在遇到危难,还挺管用的。


  “阎先生,请快点送萼儿姊姊到医院去吧,我会通知唐家附设医院里的医生
马上待命的,萼儿姊姊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医。”唐心催促着,心里有些自责。


  如果她先前没有先躲起来,放萼儿独自面对阎雨妍,那么这场悲剧也不会发
生了。只是现在自责也没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救萼儿。


  阎过涛终于听进了那些劝告,勉强踉跄地抱起正在失血的萼儿,迅速跟随着
雷霆的身后。他的脸色跟萼儿一样苍白,简直要让人以为,他也受到了可怕的伤
害。


  一路上,萼儿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阎家的土地,这间阴暗的豪门
大宅又添加了几分黑暗。
第八章


  锐利的疼痛在萼儿的身体里冲撞来去,她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有一个怀抱
牢牢地抱住她,分享了她的颤抖;某个熟悉的体温,以及熟悉的心跳,让她稍微
能够忍受这一切。


  她的双手用力地抓住那个人,无处发泄的疼痛,让她在昏迷间辗转呻吟着。
朦胧中,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好疼好疼,她疼得几乎想要死去,那种疼痛就像是一把灼热的刀子刺入她的
身体,切割着她的血肉。


  最疼的地方是在下腹部,鲜血一点一滴地流出,她无法阻止,只能绝望地呻
吟着,隐约知道身体保不住某种重要的珍宝,那严重的一下摔击,让她失去了一
个十分重要的东西。


  她低喃着阎过涛的名字,恍惚间看见他的身形轮廓在眼前飘动。她不知道是
该咒骂他,或是臣服于他。毕竟,她猜不透他的真正心思……他那么急切地想要
留下她,只是想继续折磨她吗?他们之间的仇恨,就注定了她欠他一辈子……那
么,就算不管那些仇恨,她这颗几乎已经付出的真心要怎么办?


  “萼儿?”焦虑的男性声音穿透疼痛的迷雾,一声又一声地叫唤她。


  她不敢去听,咬紧了牙关,沈溺在痛苦的世界里。她抱住小腹呻吟,感觉体
内某种东西被撕裂了,两行清泪流下苍白的脸庞。


  昏迷之中,彷佛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在贫民区的破旧房子里,她还是个
孩子,她美丽的妈妈重病躺在床上,咳得只剩最后一口气。


  妈妈抚着她的小脸,流露出温柔。“你们都漂亮,但是红颜薄命,我给你们
生了这张脸,到底是不是害了你们?”


  “妈妈,漂亮不好吗?”她当初不懂,还怯生生地问,眨着美丽的大眼。


  冷家的女人都美丽,但是却为她们带来许多的磨难。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妈妈那时苦笑着,想起这一生,因为美貌而
在众多男人间周旋,想追逐最好的生活,到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记住,不要
相信男人,绝对不要相信男人。他们只会让你伤心,在得到之后就不会爱惜。别
爱上他们,那会让你受苦一辈子的……”


  萼儿记住了那些话,却在真正面对时,无法彻底地执行。妈妈的痛苦,让她
彻底地痛恨男人,痛恨他们招惹女人后弃之不顾,但是当她遇见了阎过涛,在这
个她最不该动情的男人面前,她却失败得一塌糊涂!


  在最当初,她曾经指责姊姊蜜儿苦恋上如今的姊夫雷霆,但是她又聪明到哪
里去呢?


  她一再一再地听见,阎雨妍可怕尖锐的笑声,疯狂地掴打着她,然后咒骂她
必须偿还亏欠阎家的一切。


  她真的欠阎家什么吗?而他对她的些许温柔,只是为了向她夺取更多吗?


  那些怀疑,比身体上的伤害,更让她疼痛上千万倍。


  雷霆冷着一张脸,严酷的表情可以吓退任何人,他亲眼看见阎雨妍将萼儿推
下阶梯。先前对阎家所累积的愤怒压抑在他心里,要不是因为萼儿正在生死关头,
需要立刻急救,他会当场要了阎家这对母子的命。


  他找寻萼儿许久,用尽“太伟”的所有资源,但是总有一股巨大的势力一再
阻挠,线索一直到那个带萼儿离开酒店的神秘男人身上时,就完全断绝了。


  等到唐心通知他萼儿身在阎家时,他才恍然大悟。的确也只有势力庞大如阎
家,才有能力与“太伟”抗衡。算算日子,阎家已经绑架了萼儿长达一个多月,
如果不是为了金钱,那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从后视镜里,雷霆看见阎过涛始终紧紧抱着萼儿,脸色十分地苍白,高大的
身躯十分僵硬,视线始终牢牢盯着萼儿的脸庞,那模样是装不出来的,他的确是
真心在为萼儿的安危而担忧。


  车子以极高的速度赶到医院时,门口已经有众多人在待命。唐心直接下达的
紧急命令,让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甚至连手术室也准备好了,就等病人一到
就可以马上急救。


  医院是唐家附设的,有最好的设备与医院,堪称是国内最好的医院。


  雷霆走出车子,来到另一边轻拍着妻子的脸儿。“蜜儿,醒醒。”他低声说
道,摇晃着娇弱的妻子。


  蜜儿缓慢地眨眨眼睛,困惑地看着丈夫。几秒之后她惊呼一声,连忙回头,
看见浑身是血的妹妹时,她的身子一晃,脸色还是苍白的,她颤抖地靠近丈夫的
怀里,几乎又要昏过去了。她摀着嘴,泪水不停地流下来。


  “别担心,我们已经赶到医院了,萼儿不会有事的。”雷霆温柔地安抚妻子,
将手脚发软的她抱出车子。


  几个医生与护士七手八脚的,忙着将萼儿抱上病床,阎过涛紧抿着唇,准备
将她交给医生们,但是在昏迷不醒中,她的手仍紧紧握着他的衣袖,众人试了好
几次,还是无法分开他们。


  “我要跟她进手术室去。”阎过涛的视线看着萼儿,再也不忍逼迫她放手。
他的心在疼痛着,一再想起她摔下阶梯的那一幕,如果不能真正听到、见到她已
经脱离险境,他无法安心。


  “但是……”医生诧异地说道,想要拒绝。


  “别让我再重复一次,你所要负责的事情是救活她。”他慢慢地说道,锐利
冰冷的眼光扫过医生,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的众多医生护士无法想象,如果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真的死去,这个
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让他进去吧!”清脆的声音传来,唐心气喘吁吁地赶到。“不要再争论这
种小事,马上进行急救。”她宣布着,然后满意地看见众人推着萼儿往手术室走
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优雅地走来,怀里抱着一个眼睛黑白分明的三岁可爱小女孩。


  小女孩看见病床上满身是血的萼儿,低低叫了一声,害怕地把脸埋在爸爸的
胸前。


  “小猫,别害怕。”商栉风爱怜地拍拍女儿的头,视线扫过全场,有几分的
困惑。他认出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萼儿时,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你怎么会在这里?”雷霆把妻子抱在怀里,看向同为“太伟集团”高级干
部之一的好友。


  “小猫有点感冒,我带她来给医生瞧瞧,正准备离开时,就听见医院里忙成
一团,说是小恶魔下了紧急命令,要各科的主任待命,我猜想大概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才过来看看。”商栉风说道,诧异地发现在场有不少熟人。


  蜜儿全身发抖着,视线一直盯着手术窒上方的红灯。她好怕唯一的妹妹会遭
受到不幸,虽然雷霆一再跟她保证,萼儿会安然无恙,但是一想到她从那么高的
阶梯上摔下来,她就忍不住想哭。


  雷霆伸手拭去妻子脸上的泪水,紧紧地拥抱她,想给她一些安慰。“别担心,
这里有最好的设备与医生,萼儿不会有事的。”他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娇躯臝
弱的蜜儿。“你是萼儿唯一的姊姊,等她醒来后会需要你的陪伴,你必须振作。”


  她含泪点点头,咬着下唇不哭出声来。她生来就较为娇弱,如果没有深爱她
的丈夫,她大概早就在萼儿失踪的那段时间崩溃倒下。


  唐心取来暖毛巾交给雷霆,让高大的男人替妻子擦去脸上的泪痕。她站在一
旁,美丽的脸庞有几分凝重。


  “小恶魔,这件事情你也有分?”商栉风挑起眉头,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
立的少女。


  “别说得那么难听,是我发现萼儿被关在阎家,也是我通知雷霆叔叔前往的。”
她看着雷霆与蜜儿。一脸歉意地低下头去。“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该死的老太
婆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那不是你的错。该来的总是会来,当我知道萼儿失踪后,心里就隐约有预
感了。我原本以为事情经过二十年,阎家不会再回到台湾了。”蜜儿喃喃地说道,
想起许久之前的事情。“不管你在不在场,阎雨妍都会伤害萼儿的,她对冷家的
女人恨之入骨。”


  “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雷霆皱起眉头,不悦地发现妻子多年来始终独
自守着这个秘密。如果阎家真知蜜儿所说的,长久以来不放松地逼迫,那么她又
是怎么撑过那段岁月,独力把年幼的萼儿抚养长大的?


  “我不想让你担心,甚至连累到你,让你为难。”她叹了一口气,靠在丈夫
的怀里。“还有,在我进入酒家之后,阎家就不曾再干扰我跟萼儿的生活,我以
为他们已经死心了。”她闭上眼睛。


  众人一阵沉默,都在等待着手术室中传来消息。


  商栉风的女儿等得困了,揉揉眼睛睡着,莫管家恭敬地接了过去,顺便把坚
持守候的小少爷唐震拎起来,往医院里的豪华休息室里送去。唐震原本想要张口
拒绝,却也明白眼前气氛凝重,不是可以吵闹的场合。聪明的他虽然不情愿,还
是乖乖摸着鼻子去睡觉了。


  一直到午夜,手术窒上方的红灯才熄灭,冷硬的大门被推开来,几个医生走
出来,淡蓝色的袍子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一些血。


  “她要不要紧?”唐心急切地上前问道。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住,她摔得很严重,有几处骨折,以及内出血的症状,
另外她撞击到脑部,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这些经过抢救,大致都已经无碍。”
医生看着神色紧张的众人,不安地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往下说去。“但是,她原
本怀有一个多用的身孕,也因为撞击而流产,现在身体很虚弱,必须要长时间调
养。”


  蜜儿惊呼一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压根儿没有想到,萼儿竟然会怀孕。
这个妹妹虽然行事大胆,但总是痛恨着男人,不让任何人接近,除了色诱男人时
所演的戏之外,萼儿在男女关系方面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


  她再也忍不住,挣脱丈夫的怀抱,率先冲进了手术室中。


  阴暗的病房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灯光很微弱,照射在萼儿苍白的脸庞上。


  她死寂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就连呼吸都是微弱的,染了血的衣服被褪在
旁边,她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衣服。


  而高大沉默的男人,则站在病床旁,专注地看着她的脸庞,完美的男性线条
绷紧,黑色的眼睛里有很深的担忧。他伸出手,抚过她娇嫩苍白的肌肤。


  当麻醉药发作时,她缓慢地松开了紧握他的手,但是他不愿意离开,眼睁睁
看着医生抢救他,亲眼看见她受到那么可怕的伤害。


  在蜜儿闯进来时,他缓慢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迎视蜜儿的眼睛。


  “她怀的孩子是你的?”蜜儿颤抖地问。根本不敢想象,这一个多月来,萼
儿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阎家的人那么可怕,早就被仇恨淹没,难道真的会丧尽天
良到这种地步?


  阎过涛轻易地就认出,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美女,是冷家的长女。不用去看
那些关于她长大成人之后的资料,他全凭那张陪伴他长达二十年的照片,就认出
了蜜儿。


  “是的。”他承认道,当蜜儿提及那个已经失去的孩子时,他的脸庞有一瞬
间的扭曲。


  “你怎么能够这样?”蜜儿痛苦地摇头。她不敢深想,这个看来冰冷无情的
男人,究竟是对萼儿做出了什么事情?


  其它的人也跟着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了阎过涛的承认。唐心挑起眉头,知道
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两个人之间的确不单纯。


  但是,雷霆就平静不下来了,他略略瞇起眼睛,上前握住阎过涛的衣襟,两
个同样高大的男人面对面,锐利的眼光交错厮杀。“是你绑架、囚禁了她?”他
冷着声音问。


  “没错。”阎过涛承认,冷不防重重的一拳往他下颚重击,他明明可以避开,
却站在那里承受。那一拳打得很重,把他的头打得偏过去,他的嘴角冉冉流出鲜
血。


  “呃……病人需要休息啊,你们不可以这么吵闹。”医生跟了进来,没想到
会看见暴力场面。他无助地说道,没有胆子上前劝架。唐心挥了挥手,要他出去,
他则是一脸担忧地慢慢离开。


  “是你让她怀孕的?”雷霆又问,不将任何人的劝告看在眼里。


  “没错。”又是一下重击,打得他几乎要昏过去,但是他仍咬着牙,直视雷
霆杀人般的眼光。


  “住手啊,雷霆叔叔你不可以打他的。”唐心焦急地喊,连忙想上前阻止。


  她想要解释,说出阎过涛跟萼儿之间,其实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报复行为才是,
但是眼看萼儿身受重伤,大家的情绪都激动得不得了,谁会听她的解释呢?


  “小恶魔,不要阻止他。”商栉风挡在唐心身前,淡淡地说道,语气十分优
雅,但是说出来的话也充满暴戾之气。“既然是这个男人伤了萼儿,那么不只是
雷霆要跟他算帐,等会儿我也会凑上一脚。”几个好友十分亲近,他也将萼儿看
成了自家妹子,当然容不下有人欺负她。


  “唉啊,你们冷静一点啦!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唐心慌乱地说道,一时
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两人之间的气氛那么微妙,她这个局外人当然解释不
来。


  雷霆继续逼问,没有松开手,拳头上已经沾了阎过涛的血。他瞇着眼睛,考
虑着是不是要在这里痛下杀手。“你放任你的母亲伤害她,让她受到重伤?”


  阎过涛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非关肉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强烈的心痛。他
宁可就这么被雷霆打昏,至少可以不必再承受着强烈的心痛,看见萼儿躺在病床
上的模样,他的胸口很痛,根本无法呼吸。


  “我没有好好保护她。”他缓缓说道,没有避开对方的重击。这次的拳头打
得他弯下腰去,眼前已经一片昏黑。


  “你怎么可能会保护她?你是阎家的人,而阎家的人这么多年来从来不肯放
过我们。你的父亲、母亲,乃至于你,都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蜜儿在原地
摇头,悲伤得几乎要软倒。雷霆迅速丢下阎过涛,赶到妻子身边扶住她。


  “我的父亲?”阎过涛勉强忍住疼痛,瞇起眼睛看着蜜儿。


  “她没有告诉你真相,对吧?她只告诉你,她所愿意承认的,然后将一切怪
罪在我们身上。”蜜儿绝望地摇头,用双手覆住脸庞。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愿意去回想,打从最当初,郭至中招惹上她的母亲开始,
就是一场最可怕的折磨。萼儿年纪还小,或许对当初的一切没有记忆,但她则是
清楚地记得一切。


  “她是怎么告诉你的?说我母亲勾引了你的父亲吗?”


  阎过涛点点头,直视着这个苍白的美女,心里有某种预感:他长久以来相信
的东西即将毁灭;他所赖以维生的仇恨,那些堆砌在他身上的仇恨,只是一个女
人的嫉妒所导致的……“郭至中其实是个婚姻骗子,他入赘阎家是为了钱,但是
他在结婚之后遇见了我母亲,决定拋下家庭,来纠缠她。整件事情说来,我母亲
也是受害者。”蜜儿咬着下唇,想起多年前的事情,直到如今,她提起那个男人
的名字,仍旧有些恐惧。


  “我听过这个名字,婚姻诈欺的惯犯,几年前被受骗的女人活活打死了。”
商栉风说道,冷眼看着阎过涛。


  他还在考虑着,是不是要给这个男人一顿好打,毕竟他可以轻易地看出,这
个男人正在为萼儿担心。如果这两人之间有的只是仇恨,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如此
在乎萼儿?


  “他一辈子都在做这种事情,对上钩的女人就花言巧语,对不理会他的女人,
就逼上了绝路。他不只想沾惹我母亲,甚至想要欺凌我。我的母亲虽然软弱,但
是还看得出他心怀不轨,当然不肯答应,他就用尽办法威迫利诱,一直纠缠了一
年多,他才放弃地松手,之后反而是阎雨妍,用尽办法要置我们于死地。”蜜儿
的双手颤抖着,想起郭至中可怕的嘴脸。


  郭至中不做赔钱的生意,身为职业的婚姻骗子,他累积了大量的金钱,而冷
家母女的美貌,是他肯放弃阎家大笔家产的主因。然而,他没有想到,一旦扯上
女儿们的安全问题,那个姓冷的女人竟然毫不妥协。


  “你应该告诉我的。”雷霆的眼里有着杀意,无法想象妻子在年幼的时候,
遭受过什么样的威胁。


  “我根本不想提到那个人。”蜜儿叹息,抬头以澄澈的眼神看着阎过涛。
“这些事情你知道吗?还是阎雨妍只告诉你,关于冷家的女人有多么可恶的种种?”


  阎过涛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想起那么多年来的仇恨,竟然只是阎雨妍捏造出
来的假象。她将他当成了发泄的标靶、复仇的工具,那些仇恨也只是她用来折磨
他的借口。


  那么,他到底对萼儿做了些什么?他强占她、绑架她,甚至还让她暴露在阎
雨妍的伤害之下,就连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也因为阎雨妍的疯狂,在来不及降临
这个世界之前,就陡然死去。


  阎过涛走回病床前,小心翼翼地将萼儿抱进怀里,紧闭的双眼里有着陌生的
热气,他皱着眉头,连唇也是紧抿的,想起这段日子对她所做的种种,几乎就想
要当场自尽。


  “如果你不肯相信,那么阎家有的是资源,我想你可以自己去调查出事实的
真相。”商栉风说道,开始觉得阎过涛并不是那么讨人厌。他看了一眼唐心,猜
想小恶魔到底知道了多少。


  只是,雷霆还无法平静,更别说是原谅阎过涛了。他紧抱着妻子,双眼危险
地瞇起,想要上前去,继续先前未完的私刑。听见了郭至中的恶行后,他对阎家
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


  “该死的家伙,放开你的手!你没有资格碰她,你对她做的一切还不够吗?”


  雷霆吼道。


  阎过涛的身躯猛然一震,缓慢地松开了怀里的娇小身躯。他不愿意再伤害她,
只是众人的指责让他百口莫辩,他已经夺走了那么多,如果她醒过来,会不会决
定恨他一辈子?他们之间难道就注定了只能有仇恨吗?


  雷霆不满意他的举止,小心地松开蜜儿,之后冲上前拉起阎过涛的领子。
“你这辈子休想再碰她们姊妹一根寒毛,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让我杀了你千
百回。


  给我留在台湾,我会将阎家所做的一切,全都分毫不羞地还给你。“他阴狠
地笑着。


  “姊夫,让他走吧!”病床上传来小却清晰的声音,虽然听来有些虚弱,但
是却十分坚定。


  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病床上,萼儿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苍白的小脸上没有
任何表情。


  “萼儿!”阎过涛陡然挣脱雷霆的箝制,冲到病床旁,急切地看着她。他好
想抱紧她,安抚她的疼痛与伤心,但是当他的视线接触到她平静到接近绝望的眼
睛时,他的动作凝结在半空中。


  “你走吧,如果冷家真的欠你什么,那么一命偿一命,那也该足够了。”她
在朦胧间听到他们的争吵,听见了她失去孩子的消息。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
是当她还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时,她就已经失去了。


  她不愿意再多想什么两个家庭之间的恩怨,只是他与她之间的纷扰,就已经
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断地想起,阎雨妍先前所说的话,那些话让她不敢相信
他。


  如果他真的那么残忍,认定了她亏欠他什么,留下她只是为了折磨她,她不
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极度的失望而崩溃?就算是让他知道真相又如何?她要的不
只是让他不恨她,而是希望他能够爱她。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从小就被教导着要恨冷家的女人,他怎么能够爱她?


  萼儿没有勇气去探知答案,她已经太过恐惧,禁不起更多的失去。


  “萼儿,不行的,他……”唐心想要开口,替这对男女说些什么话,但是她
才一张口,就被萼儿挥手制止。


  “你不愿意听我说吗?”他看着她,黑色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仇恨与冰冷,却
充满了绝望。他是一个拥有强大权势的企业总裁,多少人都必须臣服在他面前,
但是在面对这个小女人时,他变得无助而没有半点把握。


  “我不要再听什么,我们之间的仇恨已经够多了。”她深吸一口气,虽然心
痛到极点,但是眼里却没有泪水。她勉强坐起身子,要自己最后一次看着他,然
后永远地忘记他。


  “萼儿……”阎过涛伸出双手,却不知道能够说什么。


  “走啊,你为什么还不走?!你还想要什么?”她痛苦地蒙上脸,知道要是
他再不离去,自己很可能又会软弱地趴进他怀里,可笑她对他寻求安慰。“我不
想看到你,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一点怜悯,我求求你放过我。”她低喊道,已
经耗去太多力气,失血过多的身子在颤抖着。


  蜜儿上前来,紧紧抱住唯一的妹妹,再也不忍心看见她受到这些折磨。“一
切都够了,请你离开吧!”她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哭泣,从没有想过竟然会有恳求
阎家人的一天。


  知道继续待下去,只会带给萼儿折磨,那是他最不愿意做的。阎过涛的脸色
凝重,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绝望,就算是心也在淌血疼痛,他还是转过身,缓慢
而坚定地离开。


  大门被打开后关上,病房里的气氛还是十分凝重。


  萼儿咬咬唇,稍微拥抱着哭泣的姊姊。“姊姊,我好累,你让我休息一下好
吗?”她勉强挤出笑容。


  “让我在这里陪你。”蜜儿关怀地说道,摸摸妹妹的头发,心疼她这些日子
来所遭受的痛苦。


  萼儿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我想要独自一个人休息。”


  蜜儿张嘴还想说话,雷霆已抱住她的腰。“就依萼儿的意思吧,她实在需要
休息,我们留在这里也只是打扰她罢了。你别担心,我会守在门外的。”他劝蜜
儿。


  蜜儿又担心地迟疑半晌,才在丈夫的陪伴下离去。而唐心与商栉风也沉默地
离开,整个房间就只留下萼儿独自一人。


  她躺在床上,泪水终于滑出眼眶,不论身体或心里都好疼、好痛。


  只是不可思议的,她在此刻竟然还是只能想到阎过涛!地想要忘记他,想要
跟他再无瓜葛,但是当她的心里还有着他的身影时,她怎么能够不想他?


  就算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以仇恨为出发点,那也太迟了。她的心,
已经遗落在他的身上……


                第九章


  阴暗的阎家,在宴会结束后显得格外凌乱。


  灯火仍旧通明,但是气氛宁静得接近诡异,整栋屋子是明亮的,但是那种令
人厌恶的气氛挥之不去。阎雨妍独自坐在大厅的一张椅子上,手中拿着酒杯,一
口又一口灌着酒。


  她的手在发抖,必须用酒精来镇定。在她行凶之后,所有的宾客都尽速离开
了,她不明白,那些宾客为什么用恐怖的眼神看着她。


  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吼大叫,甚至连仆人都被她骂得逃走了。喝酒得多了,
她又开始胡言乱语。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了?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女人罢了,她是冷家的女人啊,
我要怎么对付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你们也是上流社会的人,跟我一样有优良的
血统,为什么要理会那种低贱的女人?她只是个贱民,跟优秀的我们是不同的。”
她发出一阵狂笑,躺在椅子里,原本优雅的打扮已经变得凌乱,此刻她不再雍容
华贵,只是个疯狂的中年女人。


  高大的身影踏过满地的杯盘狼藉,静默地走入大厅。他站在那里许久,看着
不停喝着酒的阎雨妍。这是他的母亲,在血缘上最亲近的人,却也是长年来让他
痛苦的根源。


  “她不是低贱的女人。”他缓慢地说道,低沉的声音意外地平静。


  阎雨妍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十分苍白,连头发都散落了。她瞪大了眼
睛,就算是看见来者是唯一的儿子,紧张的情绪还是没有松懈下来。


  “她死了没有?”她急切地问,双眼里闪烁着期待。


  阎过涛瞇起眼睛看着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恶毒?这个女人就是
他的母亲吗?他继承了她的姓氏,身体里流着她的血液,如果没有萼儿,长年被
恨意浇灌的他,应该也会变得跟她一样吧!


  “她受了重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孩子没有保住。”他提起那个失去
的孩子,心中既是痛苦又是愤怒。“该死的,你怎么能这么做?那个孩子是我的
骨肉,也是你的孙子啊!”他握拳嘶吼着。


  “孙子?什么孙子,我才不承认。那孩子是应该流掉的,她根本不够资格孕
育阎家的子嗣,凭她的身分,怎么能够怀你的孩子?”阎雨妍冷笑着,根本不把
先前的恶行当一回事。


  他的眼神一黯,充斥着愤怒与绝望。“我的身上也有低贱的血统,或许就连
我都不够资格继承你的姓氏。”他走到母亲面前,知道有许多事情必须作一个了
结。


  当一切已经事过境迁二十年,竟然只有仇恨还被传递着,他不要永远背负着
那些仇恨,让阎雨妍的嫉妒,截断了他寻求幸福的希望。这么多年来,他的世界
里就只剩一丝微弱的美丽,就因为血缘上的牵绊,他忍耐与退让,但是当阎雨妍
恶毒地伤害萼儿时,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阎雨妍瞇起眼睛,不悦地看着儿子,眼底眉梢都是鄙夷的表情。


  “老实说,你是不够资格,如果我有选择的余地,我根本不会让你继承阎家。”
对她来说,优秀的血统重于一切,她对阎过涛十分不满,但是不可否认,他是她
唯一的儿子。


  “在你的眼里,根本没有人有资格,不是吗?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是下贱
卑劣的。”他终于看清母亲的严苛,是来自于疯狂的自以为是。她活在一个封闭
的世界里,看不起所有的人。


  她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不打算接受儿子的盘问。她站起身来,虽然双脚因
为不胜酒力而有些虚软,但她还是勉强维持优雅的步伐,想走回房间里去。


  走了几步,他却突然出手握住她的手臂,狠狠地逼近她。


  “我有话要问你。”他的眼里有着愤怒的火焰,决心要得到真正的答案。


  在回来之前,他已经透过特殊的管道,查出关于郭至中的一切。就如同冷蜜
儿所说的,郭至中一辈子都是个婚姻骗子,最后死在女人的手中。那么,他多年
来听到母亲所叨念的,郭至中被冷家女人勾引的种种,都只是通篇谎话?


  “这是你问话的方式吗?我没有教你礼貌吗?还是你根本就低贱到怎么教都
教不会?”阎雨妍打起精神来,怒叱着他,却在接触到儿子的视线时,心里有些
发毛。


  她过去常常打他,将他关在储藏室里,用尽所有办法折磨他。直到有一天,
他用愤怒而可怕的眼神紧盯着她时,她才因为恐惧而没有打下手,从那天起她就
知道,他已经长大成人,不再可以随她恣意折磨。。


  而此时此刻,阎过涛的眼神跟那时候比起来,不知要恐怖上几千几百倍。


  “如果你就是高贵的代表,那么我宁可是低贱的。”他讽刺地说道,过度用
力地握住她的手臂。虽然在血缘上是最亲近的,但是他却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女人。
“我要知道真相,不是你编撰出来的种种,而是当初的事实。”他一字一句地说
道。


  “我知道了,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阎雨妍有些颤抖,勉强挣脱了儿
子的箝制。她深吸一口气,拂开前额的头发。


  “郭至中当初是主动离开的,并不是被萼的母亲勾引的吧!他根本就是个婚
姻骗子,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会误嫁给一个婚姻骗子,所以将一切怪罪在冷家头上。”
他说出这些隐藏多年的真相,亲手拆开那座由阎雨妍替他围堵的仇恨之墙。


  每说出一句,就否定了他多年来的仇恨,当真相都说尽时,他就从长达二十
年的桎梏中被解放出来。


  “那又怎么样?冷家的女人四处勾引男人,那是事实。”阎雨妍还在嘴硬,
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一下子被揭穿,而且还是被儿子所揭穿,她不但没有半点悔
意,甚至只感觉到恼羞成怒。


  “那么你的仇恨又是从何而来?就是因为嫉妒,你让我为你背负了二十多年
的仇恨,甚至因为这些可笑的理由,逼得萼儿她们姊妹走投无路?”他不敢相信
地问道,想起过去那段日子里,他不断承受着母亲的恨意。


  被关在储藏室里时,唯一陪伴他的,只有那张陈旧的照片,他一直都记得那
个年仅两岁的小女孩,笑得有多么灿烂美丽。


  “你这是在指责我吗?我有什么错?错的是她们,她们是低贱不要脸的女人,
而我则是尊贵的,我不会有错,不会、不会!”话说到最后,阎雨妍已经接近歇
斯底里的尖叫,她疯狂地大叫着,不断地重申。


  阎过涛突然之间失去了愤怒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着她,只剩下淡淡的悲哀与
难过。这么多年来,他不曾真正违逆过她,是因为在内心里他还是将她当成了母
亲,在唯一的亲人面前,他不想做得太过绝情。但是,他真正明白了,那些关于
亲情的一切,阎雨妍是绝对不会给他的。


  “你根本没有感情,只有恨意,对吧?”他看清楚了这一切,嘴角甚至泛出
一丝笑容。“我不会再期待你的母爱,甚至不会再期待你的任何付出。你是感情
上的残障,这一辈子只能够爱自己,无法爱别人的。”


  阎过涛抬起头环顾这间阴暗的豪宅,心里的阴影慢慢褪去了,转过身,他走
出大厅。


  “站住,你要去哪里?你要去找那个姓冷的贱女人吗?我不许你去,听到没
有!你虽然有着低贱的血,但是我费尽心血把你教好,你不可能会爱上她的……”
阎雨妍疯狂地喊着,不愿意相信在二十年后,竟然又会面临另一次的失败。


  “你可以守着你的姓氏、你的血统,以及你的仇恨,我不奉陪了。”他淡淡
地说道,头一次觉得不再被这间阴暗宅邸的重重恨意给囚禁。


  “给我回来,我不许你离开这里,听到没有?你要是离开这里,我会让你变
得一无所有的!”她尖声警告着,仍旧以为高贵的家世以及万贯家财就可以留下
所有的人。


  阎过涛转过头来,最后再看了这个他应该呼唤为母亲,却又恨他、折磨了他
二十多年的女人。那些仇恨的来源不是冷家的女子,而是阎雨妍的嫉妒与疯狂,
讽刺的是,这个事实竟然是由那两个被他误伤的冷家姊妹,帮助他看清的!


  “阎夫人,再见了。”他沈静地宣布,之后肯定地迈开脚步,走出了这座让
他痛苦了二十年的屋子。


  在走出屋子的同时,他也走出了那些仇恨。
两个月后——在中部的偏僻山区里,坐落着一栋幽静雅致的红砖小屋。


  屋子有着欧式的建筑风格,精致的外观,以及优雅的庭院,这里不但隐密,
而且十分舒适,能让居住在其中的人保持心情愉悦。


  这栋红砖小屋以及这片山林,是唐霸宇送给女儿唐心的十二岁礼物,让进入
青春期的她多了一些隐私的空间,一旦她来到这里,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而
现在,唐心邀请了刚出院的萼儿,一同居住在这里,表面上是要萼儿在这里陪着
她,实际上是为了让萼儿拥有良好的休养环境。


  在出院之后,萼儿变得沉默了,美丽的脸庞上总是愁眉不展。她时常坐在庭
院里,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已经逃出魔掌,那个残忍的男人再也不会来纠
缠她了,她应该雀跃万分才对的,但是一旦想起关于他的种种,胸口就一阵空虚,
有一处空白始终没有填满。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想他、思念他。


  他是那么地残忍无情,在她驱赶他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这是不是证明了
她最初的猜测,证实他当初所宣布的婚约、以及那些想将她留下的种种,都只是
想一辈子折磨她的手段?


  如果他真的有心,他应该会来找寻她吧?


  她痛恨自己心中始终存在的希望,斥责自己怎会奢望一个满心只有复仇的男
人,能够真正地爱上她?


  鸟语花香间,萼儿悄悄叹了一口气。


  唐心陪她坐在庭院里,粉嫩的脸庞洋溢青春的活力,澄澈的大眼睛看着财经
方面的报导,一手端起热可可喝着。


  她的视线落在报纸上,看见这两个月来简直要吓坏财经界人士的大新闻。
“真是明快果决啊!”她悄悄地赞叹了一句。


  身为唐霸宇的女儿,加上天资又聪慧,她有足够的商业知识,知道那个人做
出这种事,已经是接近于壮士断腕的惨烈行为。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萼兄回头问道,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她对任何事
惰都提不起兴致,就连姊姊蜜儿提议要她搬回家去,她都意兴阑珊。


  “没什么,只是一件财经界的新闻,闷得很。”唐心耸耸纤细的肩膀,用报
纸遮住闪亮的眼睛。她的视线落在红砖小屋前的清幽小径,在等待着某个客人到
来。


  “看得到阎家的消息吗?他已经离开台湾了吗?”听到财经消息,萼儿忍不
住询问,本能地关心着。他已经在她心上、身上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她无法
轻易地就忘记。


  唐心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雷霆叔叔不许我告诉你任何关于阎
家的事情,他不希望你跟阎家再有任何牵扯。”她试探地说着,并仔细地观察萼
儿的表情。


  当然啦,雷霆的确是不许她插手这件事情,但是她未必要言听计从吧?她唐
心可没有那么好说话的。


  萼儿抿唇苦笑,想起多年前的事情。“当年姊夫伤害了我姊姊之后,我也是
不许姊姊再跟他联络,甚至就连他负荆请罪地而来,我还是把姊姊拉进屋里,硬
把他挡在门外。”她的笑容苦涩,想起冷家的女人在情路上,都是坎坷的。


  唐心眼里闪过希望的火焰,放下手中的热可可,连忙凑近萼儿。“你是说,
你真的爱上他了?”


  这虽然是她这些日子来的猜测,但是倒还没有真正听萼儿承认过。这样也好,
证明了她的直觉没错,她可不是在乱点鸳鸯谱的。


  许久之后,萼儿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她是倔强,但却不会自欺欺人,当她
想到这一辈子或许再也见不到他时,她难过得想要立刻死去。


  “是的,我爱他,但是那样根本不够。”地想起他是因为仇恨而接近她、占
有她,清澈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阴影。“我的姊姊要我们千万别爱上男人。但是,
姊姊爱上一个不信任她的男人;而我,则是爱上一个恨我的男人。”


  她尝到了爱情的痛苦,但是却没有办法收回已经付出的真心。


  美丽的少女嘴角噙着一丝笑,瞧见某个刚刚赶到的高大身影,站在林荫深处,
因为听见萼儿无心的话语而全身僵硬。唐心似笑非笑地看着萼儿,要自己保持镇
定,免得在太过兴奋的状态下露出马脚。


  “萼儿姊姊,昨天管家送来一些日常用品跟食物,我把一瓶上好的香槟放在
冰箱里,你去帮我拿出来,我们一起喝光那瓶好酒吧!”唐心提议着,青春俏丽
的脸庞上堆满了笑,让人无法拒绝。


  萼儿点点头,不疑有他地站起身来,娇小的身子缓慢地走入红砖小屋内。


  唐心一直忍到萼儿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时,才飞快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以
最迅速的动作,又蹦又跳地跑到小屋的窗户外。当她赶到时,那里已经躲着一老
一小。


  “小姐,动作举止请保持优雅。”莫管家恭敬地说道,然后转过头去,另一
手拿出玻璃杯,一脸专注地靠在墙壁上。跟在一旁的唐震也有样学样,年纪轻轻
就一派“专业”的架势。


  唐心哼了一声。“你这个窃听狂有资格要我保持优雅吗?”她不如理会,也
趴在墙壁上仔细地听着红砖小屋里的动静。


  广阔的山林提供了最佳的温度调节功能,即使是在盛夏,红砖小屋里还是沁
凉的。萼儿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抱出那瓶香槟,在看见香槟上考究的卷标时,心
中微微一愣。


  当她与阎过涛第一次见面的那晚,所饮用的也是这种酒,她还在酒里下了药,
却轻易地被他看穿,最后喝下那些掺药香槟的,反倒是她自己。


  关于他的前尘往事,让她既难过又不舍。她抱着香槟走到客厅里,用开瓶器
拔开软木塞,之后啜饮着熟悉的香槟。


  一双男性的手突然从后方紧紧抱住她,她惊讶地松开手,还来不及尖叫出声,
那人已经摀住她半张的红唇。香槟掉在地上,酒杯破碎、美酒飞溅,酒的气味弥
漫在空气里。


  萼儿惊慌地挣扎着,不明白在这么安全的地方,这个不知名的歹徒怎么有办
法闯得进来?她被那个男人往卧室拖去,就算是用尽全力也挣脱不了,恐惧堆积
在心头,她绝望地咬他,只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闷哼。


  就算是用激烈的手段将她拖到卧室中,在动作时那个人也不曾伤害她,甚至
还小心翼翼地保护了她。


  听到那声闷哼,又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男性气息,萼儿逐渐知道这个人的身分。


  松懈与紧张的情绪在体内交错,她用力地眨眼睛,在心里喝令自己绝对不许
哭。


  当他松开对她的箝制时,她急切地转过身来,果然看见阎过涛那张完美的男
性脸庞。他看来有些不一样了,狂肆的神情依旧,不同的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睛里
没有了冰冷与仇恨,反倒充斥着激烈的情绪,贪婪地看着她。


  “你——”在她还来不及询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又是来这做什么的之前,
只见他拿出一条丝带,趁她还尚未反应,就俐落而迅速地将她绑在床上。她瞪大
了眼睛,不敢相信他还敢这么对待她!


  “萼儿,你喝下那些酒,是召唤我来吻你吗?”阎过涛看着她,以手抚过她
细致的肌肤,在看见她消瘦的身影时,他是那么地不舍。他低下头缠绵而激烈地
吻她,分享了她口中香槟的气味。


  “你来做什么?”她被他吻得神智迷离,却还要打起精神,追问他来这里的
目的。


  他就如她所希望的,前来找寻她。但是这样不够啊!她要听见他亲口承认,
说出她最希望听见的真相。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有多么软弱,虽然被
他彻底地伤害,但是只要他的一句话,她很可能就会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阎过涛抬起头来,到如今才知道,他已经想念她到接近疯狂的地步了。当唐
家的管家传来唐心的指示,愿意带他前来这里找寻萼儿时,他心中的狂喜是无法
形容的。


  他找寻了她好久好久,原本以为她会看见他所做的一切,知道他的心意,但
是她却始终音讯杳然,让他的心备受煎熬。


  “萼儿,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他缓慢地说道,看见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痛
苦的神色。


  她紧咬着唇,心里有难忍的痛楚。原来他再度前来,只是为了继续那些仇恨,
一切都没有改变吗?他竟然还是恨她的?她的全身颤抖,忍住泪转过头去。


  他却靠在她的耳朵旁,轻柔地说着,那温柔的语气是他鲜少展露的。“萼儿,
我知道了事实的真相,更知道我错怪了你,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你是不是恨我?”
他轻吻着她的耳,把复仇的事情说得那么温柔。“恨我吗?那么就留在我的身边,
一辈子都留在我的身边,你可以恣意地对我报复。”


  她皱起眉头,看出他态度上的不同,而那些话似乎又有着另一层意义……她
抬起眼睛看着他,心中充满不确定,不敢太快就抱持希望。


  “怎么报复?”她看着他,意外地发现他竟然也瘦了好多。


  他黝黑的脸庞可疑地红了。“留在我身边,我随你处置,你可以折磨我一辈
子。”他说出最糟的理由。


  萼儿的心怦怦直跳,慢慢听出他语里的意思。


  “放开我。”她扯扯丝带,无法用这种姿势跟他谈话,那会让她不断想到,
他在床上教会她的种种……他没有拒绝,依言替她松绑,同时双手流连地抚过她
纤细的娇躯。想起她曾经孕育他的孩子,却又因为恶毒的仇恨而失去那个孩子,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舍。


  “你最好说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萼儿的双手在发抖,但仍握住他坚
实的手臂。她没有办法不碰他,感受到他的体温,她就怀疑自己永远无法放开手。


  阎过涛咬咬牙,第一次承受这么难堪与困窘的情况。但是面对心爱的萼儿,
他没有办法再迟疑。“我来要求你做我的妻子。”他急促地说道,两道如火般灼
热的视线盯住她的脸庞。


  她的身子晃了晃,不太确定究竟听见了什么。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这辈子从
来不曾心乱过。震惊与喜悦在她的脑海里交战,让她快要说不出话来。最初几秒
钟的狂喜过去了,她陡然想起阎雨妍那恶毒的表情,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了。


  “不可能,你的母亲——”她的唇被他的指点住。


  “除了我的姓氏以及这一身无法替换的血液,我已经将一切都还给她了。包
括阎氏总裁的位子和身为阎家人的特权,在这两个月内我全部都斩除舍弃。”他
平静地宣布着,并捧起她美丽的脸蛋,以拇指抚着她柔嫩的红唇。


  这两个月来他逐一退出阎氏企业,将负责权交还给阎雨妍。倘若那些名利财
富可以换回萼儿,他就不会有半分的犹豫。不论阎雨妍怎么威胁利诱,他已经决
定要永远的走出“阎”这个姓氏所带来的巨大仇恨。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不可一世的阎家企业总裁,虽然许多的部属誓死跟随
他,跟着他另创了一间规模虽小但是前景无限的公司,但是就目前来说,他是捉
襟见肘,无法与过去那种雄厚财富比拟。


  只是,拋弃那一切,他却甘之如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要补偿我,你大可不必如此。”


  她颤抖着,终于听出他话里的坚决。他跟过去有着深深的不同,那双黑色的
眼睛里,如今毫不保留地盈满对她的温柔。


  “萼儿,不只是补偿。”他轻吻着她颤抖的唇,将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发
誓这一辈子都会珍藏这个令他心醉的小女人。


  “我是你的仇人。”萼儿倔强地说道,虽然已经激动得快哭出来了,但是她
还在逞强,就是要听尽他所有的理由,让他来说服她,谁要他那么残忍,让她爱
得那么深、那么痛苦。


  “不,你不是我的仇人,你是我深爱了二十年的女人。”他凝望着她,不许
她转开视线。


  萼儿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他怎么可能会
爱了她二十年?他应该被教育着恨她才对啊!


  阎过涛对着她的脸庞温柔地笑着,用手指熟悉她纤细的脸庞。“我一直是被
以仇恨教养的,在我的世界里,仇恨就是一切。只是,当我被她关在最黑暗的储
藏室里时,陪伴我的只有一张旧照片。我不停看着那张照片,只记得照片上那个
小女孩的笑容好美好美,靠着她的笑容,我才能够撑过那段日子。”他从怀里拿
出那张被他贴身收藏了二十年的照片。


  当仇恨的理由不在,他终于可以诚实地面对这二十年来深藏在心中,那份无
法说出的情感。


  “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萼儿轻声说道,轻易地认出照片中模糊的影像,
是妈妈、姊姊、与自己。


  “我那时就爱上你了,你的笑容是我唯一的希望。但是我不肯承认,总将那
些激动的情绪解释成仇恨。这就是为什么,在展开报复时,我会刻意忽略你的姊
姊,而直接找上你。复仇只是我要将你留在身边的借口。”阎过涛吻着她的唇,
疼惜而深情地看着她。


  “萼儿,原谅我好吗?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他的声音粗哑而低沉,因
为波动的情绪而暗哑着。


  萼儿的眼泪开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地落下来。她咬着唇,想要
骂自己懦弱,偏偏又克制不住投入他怀里的冲动。


  “我原本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了。”她哭泣低喊着。只要他肯来找寻她,告
诉她,在与那些仇恨无关时,他也有一点点在乎她,那么她就愿意什么也不顾地
跟他走。


  更何况,她所得到的竟是长达二十年的爱恋!


  “我必须跟她斩断一切关系,不能让她再伤害你。”他捧起她带泪的脸,吻
干她脸上的泪痕,心里充满不舍。“萼儿,你愿意吗?愿意嫁给我这个曾经深深
伤害过你的阎家人吗?”


  “我要嫁的是你,不论你的姓氏是什么。”她紧紧地拥抱他,泪水不停地流
着,仰起头承受着他雨点似地绵密的吻。


  “那么,我的妻子,我将承诺珍惜你一辈子!”他深情地呢喃着,终于得到
了已经深爱多年的萼儿。她的笑容,就可以救赎他所有的仇恨。


  他们紧紧地抱住彼此,分享着对方的体温,知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双手。


  阳光穿透乌云,他们的世界里已经没有阴霾。那些关于冷家与阎家的仇恨,
或是恩恩怨怨,都比不上爱情的重要与珍贵。


  由仇恨开始的种种,最后以爱情作为结束,可以预期的,将是一场让众人欢
欣的美好婚礼。


  窗外三个人同时喘了一大口气,心满意足地放下玻璃杯,脸上都有着偷听者
特有的诡异笑容。


  “我早猜到会这样。”唐心愉快地说道。


  虽然阎过涛离开阎家的企业,但是凭他过人的商业长才,再加上“太伟集团”


  的全力帮助,大概没有几年,他又可以重执商界牛耳,重新呼风唤雨了。至
于脾气不太好的雷霆叔叔,相信在蜜儿的劝说下,可以慢慢地接受这个妹婿的。


  “你早猜到?算了吧!当初阎过涛离开时,你还不是一样急得团团转?是我
提议带萼儿姊姊来这里休养,你才有机会让管家带阎过涛上山来的。”唐震一脸
的不以为然。


  “喂!小小年纪不要跟我抢功劳。”唐心不当一回事地耸耸肩,她脸上带着
笑容。


  “要是让老爸知道你又管了闲事,小心他对你发脾气。”唐震皱着眉头,不
高兴姊姊一个人把功劳全揽了。


  “他奈何不了我的。”唐心拍拍小弟的脸,一脸的戏谑。随着年纪的增加,
她的确更加地惹人烦恼,唐霸宇眼看已经压制不了她了。


  “的确,小姐愈来愈活跃,让主人很是烦恼。”莫管家恭敬地说着,垂下眼
睛遮住闪烁的视线。“不过我想,主人不会甘心永远处于劣势,甚至对小姐的关
心,他可能会在近期内采取行动。”


  唐震朝莫管家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只可惜,唐心并没有看见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美丽粉嫩的脸上仍是笑容。
她从来都是聪明的,也从来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她,所以理所当然地不将任何人
放在眼中。


  “采取行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能对我如何?难道找一个男人匆促地
把我嫁了吗?”唐心开玩笑地说道,窈窕的身段轻巧地离开,去准备替红砖小屋
里的两人庆祝了。


  “姊姊,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我们可是提醒过你了啊!”唐震坏坏地偷笑着。


  站在原地的一大一小,几乎是同时对着唐心的背影露出诡异的笑容。他们开
始热烈期待起,看看这个几乎是无恶不做的小恶魔,究竟会遭到哪个人的整治?


  想来,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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